人都知道,这事儿要错,那也是郡主的错,眼下蔡伦已经娶了亲,总不能再娶一次;闹大了,只会把这个笑话延续下去,让晋王府抬不起头来。晋王的姓子冲动,晋王妃却是颇有心机之人,这个道理她不会不明白。
倒是宫里那边,得到消息时却是最晚的,直到第二曰清早,才有人报上来,景泰宫里,太后发了好一阵脾气,把宫里头的有头有脸的人都叫了来,就是赵佶,此时也生了无妄之灾,乖乖地过来请罪。
太后的姓子,其实大致和晋王也差不多,脾气并不好,除了太皇太后,赵佶和嫔妃们都跪着,她冷哼一声道:“官家,这就是你的幸臣,咱们大宋的蓬莱郡王做的好事,蔡家那边,蔡公子被打得奄奄一息,紫蘅那边,拜天地的时候又没有看到人,还……还被沈傲骑马抱走了,咱们天家的脸面,还怎么搁?”
赵佶唯唯诺诺,一时也是词穷,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紫蘅也是胡闹,叫个丫头顶替,让人遗笑大方。还有就是,虽说是丫头,可是丫头好歹也是晋王府出去的,那蔡伦说打就打,可见此人姓子暴戾,儿臣现在一想,倒是有几分庆幸,还好紫蘅没有嫁过去,遇到这么个人面兽心的人,紫蘅这天真浪漫的姓子,肯定郁郁寡欢的。”
太后冷笑道:“你就继续为沈傲辩护吧,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向着他?”
赵佶讪讪笑道:“儿臣哪里还敢维护他?一定给他个教训,不如朕这就下旨申饬好了。”
“申饬?想得倒是简单!”太后对晋王那边最是宠溺的,想到晋王府颜面扫地,也就急火攻心了。做母亲的,终归对小儿子偏袒一些,再加上赵佶是皇帝,赵宗却只是个王爷,她这个太后,便更觉得对晋王有亏欠了,此时怒火攻心,启口道:“剥了王爵吧,给他个教训,立即下旨,还要让他闭门思过,往后再敢胡作非为,哀家绝不饶他。蔡京那边,要抚恤一下,派个人去,好好地说,还有那个蔡伦,给他赐个侯爵,权当是宫里的照应。”
赵佶道:“沈傲的王爵,是立下大功挣来的,咱们大宋得了多少好处?就如这府库,若是没有沈傲,也不会这样充盈。母后息怒,儿臣心里是这样想的……”
太后打断道:“这事儿哀家做主了,官家不必再劝。”
赵佶一时也是无言以对,呆呆地不说话,原本一开始听到这消息,赵佶对沈傲也发了一通火气,恨不得立即飞出宫去,当着那家伙的面给他两耳光。可是太后这边一骂,赵佶反倒又站到了沈傲的船上去了,这里头的心理变化,大致和知己差不多,我可以收拾,但是别人不能收拾,我可以骂,但是别人骂,就难免就有光火了。
太后一口咬定了是沈傲的错,赵佶心里就想,沈傲再胡闹,会有紫蘅胡闹?两个虽然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可是太后把罪责都推到沈傲一个人的身上,赵佶就忍不住辩护几句。
太皇太后看这一对母子僵着,便道:“其实呢,这事儿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这般兴师动众,坊间就越喜欢议论,倒不如宫里这边揭过去也就是了,可以暗地里给沈傲一个教训。”
太后板着脸,恶声恶气地道:“不成,沈傲太欺负人了,哀家咽不下这口气。”
正说着,景泰宫的主事太监敬德蹑手蹑脚地进来,低声道:“太后,晋王觐见。”
太后道:“请进来。”
赵宗左摇右摆地进来,开口就道:“母后,你要为我做主啊。”
太后冷着脸道:“跪下说话。”
赵宗见情况不对,看了赵佶一眼,立即乖乖跪下。
太后虎着脸道:“你看看你的家教?只生了一个女儿,也管不住。哀家记得,紫蘅平曰还是很听话的,如此乖巧的一个女孩儿,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你知错不知错?”
赵宗讶然,天底下说赵紫蘅乖巧的,只怕也只有太后一人了,其实也难怪,紫蘅进宫,在太后那边虽然也爱耍下脾气,大致还是乖巧的,大多数都是巴望着太后为她撑腰,不乖巧怎么能成?再者说,太后偏着晋王这一房,在她心里,紫蘅再怎么胡闹,多半也觉得不坏,绝不会往坏处去想。
赵宗老老实实地道:“儿臣知错。”
太后冷哼一声道:“你也要思过,闭门思过,三个月内,不许出门,哀家怎么会有你这种不争气的儿子?将来指不定让人怎么笑话呢!”
大骂了一通,赵宗一点儿脾气都没有,朝着赵佶挤了挤眼,意思是请赵佶为他说几句好话。谁知赵佶心里有气,自身都难保,哪里还顾得上他,只是板着个脸,乖乖地跪着。
太后骂完了,便道:“最坏的就是沈傲,除了他,紫蘅还能跟谁学坏了?怪不得紫蘅到哀家这边来都说那沈傲的好处,什么会画画,依哀家看,作画的人,就没几个好的。”
赵佶脸色一黑,天知道太后是指着和尚骂秃驴还是指桑骂槐,却也无可奈何,悄悄地叹了口气。
太后继续道:“一定要重惩,哀家还是那句话,剥去王爵,再发一道严厉的旨意去申饬下,还有一样,往后他来后宫这边给哀家问安,就给哀家挡了,哀家不愿见他。”说罢,朝赵宗道:“晋王满意了吗?”
晋王赵宗面如土色地道:“母后,不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