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两个人才终于躺在那张大床上准备睡觉。
许至爱又累又困,眼睛都睁不开了,抱着身边男人的手臂,快要进入梦乡。
夜千城侧着身子看着她,大掌落在她的脑袋上,轻轻的揉了揉,突然问,“小爱,怎么没听你提起过你父亲?”
原本快要睡着的许至爱在听到那两个字的时候,身子顿时一僵,睡意都没了。
黑暗中,她的眼睛逐渐亮了起来,“为什么你突然间会这样子问?”
然后,她的眼睛很快又暗了,“没什么好提的,我人生中没有那个人的存在。”
甚至,她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那为什么还要提起?
夜千城皱了皱眉,突然将她搂入了怀里,“对不起,我不应该提起的。”
许至爱不在意的从他怀里耸耸肩,“没什么该不该提的,我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我从小就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不要我们,但现在我长大了,也无所谓了,他是谁都跟我没关系!就算没有爸爸,也可以健康的长大,你说对吧?”
夜千城抵着她的额头,轻声回答,“对。那要是给你机会,你想要知道他是谁吗?”
“不想。”许至爱不假思索的回答。
夜千城即使在黑暗中依然准确的捕捉到她的目光,“为什么?”
“因为我不需要他。”说完后,许至爱又打了个呵欠,困意又来了,“我不行了,我好困,我想睡觉了!”
“睡吧,晚安!”夜千城亲吻了她的额头一下,然后跟她一同闭上了眼睛。
……
过了几天,老爷子开始催促了,夜千城才准备帮他处理这事情。
而这几天,许母的情况每况越下,即使不说,他们都看在眼里。
这是正常的,没有治疗,而且还在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其他器官的情况下,现在这种情况再也正常不过了。
许至爱又请了假,不然让她回去上班也没空,她的心思根本就不在。
夜千城想要找许母单独谈话也没找到机会,直到许母说想要吃饺子,许至爱这才出门去买材料回来做。
她原本想让夜千城开车陪她一起去一趟超市的,但是想到母亲自己一个人在家她又不放心,再加上钟点工也没来,她还是让夜千城在家里陪着她母亲了。
等她出了门,许母的目光就落在夜千城身上,淡然的问,“千城,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了?”
他的一举一动,她这个老太婆都看在眼里,想吃饺子,也不过是幌子。
夜千城点头,坐在她对面,沉声道,“妈,有个人,他想要见你一面。”
许母闻言,有些意外,“有人想见我?谁?”
她想不到有什么人会通过他夜千城这种大人物来告诉她想见她。
夜千城盯着她的眼睛,说了一个名字,“邹唯善。”
许母一听,脸色都变了,蓦地站起来,身子都在颤抖,“你,你为什么会认识他?!”
夜千城早就料到她会激动,赶紧走过去扶着她,“妈,你先别激动,冷静点听我说。”
许母根本就没办法冷静,一把抓住了夜千城的衣领,追问,“你说,你到底是怎么认识他的?”
“他是我恩师,”夜千城没有骗她,“他跟你一样,生病了,知道了你的事情,他就回来了。”
许母抓住了一些字眼,眸光冷厉的盯着他,质问,“你知道我们跟他的关系,他还知道你跟我们的关系?!千城,你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夜千城吁了一口气,没有隐瞒,“我知道,老师得了绝症,命不久矣,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跟至爱,所以他拜托我要照顾你们,他对你们,是真心的。”
许母一把甩开他,“所以你之前跟我说什么跟至爱一见钟情都是骗鬼的,你是因为他拜托你所以才接近至爱?你竟然敢这样子做?你竟然敢这样子对至爱?你,你!”
太气愤,太激动,许母呼吸都乱序了。
夜千城眉头紧锁,赶紧伸手帮她拍拍背,顺顺气,“妈,你先冷静听我说!既然我能喊你一声妈,那么我对
至爱的好就绝对不是假的!老师的拜托是一回事,我对至爱又是另一回事!我答应了你会照顾她一辈子,疼爱她一辈子就不会改变!绝不食言!”
许母眼眶湿润,死死的盯着他,“千城,我也快死了,你知道的,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至爱,我一直以为她有你了,就算我走了,她也不会孤单,她的身边还会有人陪着她,疼爱着她,我希望,你说到能做到,不要让我失望,不要让我在天堂都不放心她!”
“我答应你,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请相信我。”夜千城真诚的给她承诺。
许母接着说,“我不管你跟他是什么关系,我也不管你答应了他什么,既然你娶了我女儿,你就要负责到底!还有,这件事情,你绝对不能让至爱知道!我不想她胡思乱想,我更不想她伤心难过!”
夜千城点头,“我明白。”
许母吁了一口气,身子虚弱,有些站不稳,夜千城赶紧扶着她坐下。
良久,许母才开口,“邹唯善,他还想干什么?想要表现他所谓的父爱吗?我们小爱不需要,你让他别再装,虚伪的东西我们都不需要。”
夜千城下意识为恩师说话辩驳,“或许你绝对不会原谅老师曾经对你们母女的抛弃,但是你也不能否决他对你们的关心!我的话虽然不能代表老师,但是我身为旁观者,他对你们的愧疚,他对你们的爱,都是真的!现在,他也已经时日无多了,过去的仇恨,能不能先放在一边,你跟他谈一谈呢?”
许母捂住胸口,没有说话。
夜千城看着她,知道也很为难她,任何一个女人,被人抛弃,都不能做到阔达。
良久,许母才开口,“可以,他要谈,我可以跟他谈!但是,他不能去见小爱,也不能让小爱知道他的存在!”
夜千城松一口气,点点头,“我知道,我不会让她知道的。”
不久,许至爱就回来了,他们两个人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迎接她回来。
只不过,许母心事重重的样子,就算是平常有点粗线条的许至爱都发现了,眉头紧锁,欲言又止。
最后,她把夜千城堵在了厨房里,逼问他,“你跟我妈怎么了?”
夜千城一听到她这话,觉得很可笑,伸手弹了她的额头一下,“什么叫我跟你妈怎么了?你可别污蔑我,我对你妈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只对你有兴趣!”
说完,她还她唇上啃了一口。
许至爱嫌弃的将他的脸推开,“要是没什么,为什么我妈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呢?你真的没跟她说什么?”
“我能跟她说什么?”夜千城反问了一句。
许至爱顿时语塞,的确是没想到他能说什么。
她撇撇嘴,眼里都是对母亲的担忧。
夜千城从她身后将她抱住,轻声安抚她,“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许至爱笑了笑,这话,也就只是听听了。
都快要离开这个世界了,怎么可能会没有事呢?事情大着呢!
只是她都在坚强的撑着,不能在她母亲倒下之前自己先倒下了。
夜千城点点她的鼻子,“好了,别乱想,你妈还等着吃你包的饺子呢,快点弄吧!”
许至爱想了想,也觉得别太过杞人忧天了,就拉着他,不让他走,“你也得帮我!”
他当然乐意帮,只不过,她别嫌弃他越帮越忙就行了。
结果,最后他还是被许至爱踢出了厨房。
客厅里,许母坐在沙发上织毛衣,这段日子,她一直都在弄着毛线球。
夜千城坐在她身边,她就跟他说,“你过来,量量看合不合身。”
夜千城有些意外,没想到她这是在给自己织毛衣。
他母亲去世得比较早,从小他也没怎么享受过母爱,更不要说,还有这种温暖牌的毛衣。
一瞬间,心里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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