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就看得出来。”
琼瑶现在还是平鑫涛的小三呢,而且还要继续做许多年。
“这个……”王梓钧不知道说什么好。
琼瑶问:“你准备怎么办?”
王梓钧有些羞赧地说:“我两个都想要。”
“男人就是不知足。”琼瑶啐道,其实她问出这个问题,主要是还是想通过王梓钧的回答来看揣摩平鑫涛的心思。
只是都想要,这可能吗?
去年就连香港都废除一夫多妻的法律了,而今只有澳门还坚持着这个陋俗。
首映式的主持人一男一女,女的是从台视请来的白嘉莉,男的则是华视的一个主持人魏刚。又邀请了几个海山公司的新歌手来献唱,顺便帮这些歌手做宣传,几个游戏后,首映式终于开始。
孙越很紧张,他拍了十多年电影了,除了第一次拍之外,还从没有这么紧张过。
这是他打翻身仗的一部戏,能不能从大反派的戏路转为正面角色,就只看今晚了。
林清霞主动地和王梓钧手握着手,似乎这样就能表示王梓钧是她独占的。而林凤娇没什么心思看荧幕,眼神老是往两人紧握手的地方看去。
王氏公司的老虎散去,显露出五个大字——王梓钧作品。
记得去年的时候,他们看到这五个字时是嘲笑的心态,如今却是超一般的正视起来。
卓伯棠作为《影响》杂志的编辑,是今晚被请来的二十多个影评人中的一员。
从宣传中支离破碎的信息和片花之中,卓伯棠只能猜到电影的类型,却无法知道其内容。反正在他看来,王梓钧更适合拍好莱坞那边的商业片,吸引眼球和票房。但王梓钧这次却突然玩起了艺术,不知道他拍出的艺术片是什么模样。
影片开始,荧幕上打出一个民国42年的字样,哑叔与老婆在房里打情骂俏,夫妻恩爱。
待到孙越演的哑叔被老婆笑着赶出门,擦着三轮车去收酒瓶子的时候,一路经过眷村。孩子们打闹、妇女坐在塘前洗衣、破烂无章法的建筑、五花八门的语言……这些画面与声音,一下子把观影的人们拉到了记忆深处。
老一代的明星和成功人士,十个有八个煮过眷村,后来的林清霞、邓丽君等等,哪一个不是在眷村长大?
寥寥几个镜头,几句家常,突然就吸引了这里大半人的眼球,引起他们各自不一的思绪。
卓伯棠没看足一分钟,便有些激动起来。这部《酒干倘卖无》,跟《喋血孤城》完全不同,作为影评人,他更喜欢这一部。
原作中由于剧本和拍摄都赶得很急,出现了不少瑕疵,比如对哑叔收破烂的情景刻画不够,旁白过多等等。王梓钧在创作这部电影的时候,几乎是重新弄了一遍,从文学剧本到分镜头剧本,再到手绘分镜头剧本,光剧本就写了几个月,经过了好几次修改。
首先就是把原作中女主角的旁白全部砍去,用电影镜头和演员的特写来展现,这完全是可以做到的,而且效果更好,原作加旁白,更多的是图省事而已。
当哑叔吹着《酒干倘卖无》的号子,一个人带着微笑,在冷风寒夜中捡酒瓶的画面出现时。许多人都不约而同地回忆起20年前来,多么遥远的记忆啊,20年转瞬即过。
直到哑叔捡到小女孩阿美,用买酒的钱去买奶粉,最终妻子不告而别,人们又渐渐地从记忆中走出来,开始关注电影情节的发展。
阿美是一个幸福的女孩,生下来父母不要他,但哑叔、邻居、小伙伴们都把她当宝贝宠着,而王祖贤饰演的小女孩也为大家所喜爱。
“爸爸、妈妈、哥哥,你们看,那是我!”王祖贤全家都来参加了首映,虽说拍摄的时候这个小姑娘有些不喜欢,可是当电影放映出来,她却高兴地叫起来。
看到哑叔和邻居杀狗的情景,现场都温馨的大笑起来。当初刚来台湾没几年,许多人都馋得很,偷鸡摸狗的事情没少干,也是这样不知从哪年弄来的狗,偷偷摸摸地就炖来吃了。
如果说侯孝贤的《早安台北》是贴近都市现实生活,那么这部《酒干倘卖无》放映到这里,就是勾起人的回忆。上了年纪的人他们年轻时候的回忆,青年人童年时候的回忆。
不过当看到阿明的老爸和舅舅双双死亡,阿明母亲失声痛哭的时候,许多人心情都沉重起来。没办法,演员演得太入戏了,把观众都带了进去。
待到阿美渐渐长大,两个青梅竹马的小男孩也长大了(秦祥林和柯受良饰演),也暗中争抢,不过最后却被一个突然杀出的年轻作曲家给抢到了手。
这个作曲家自然是王梓钧演的,当人们都以为这是什么三角恋爱的电影时,却发现他们全都猜错了。
三角、四角恋爱,正是琼瑶戏中最常见的,因此琼瑶看到一半还真直接当爱情戏看了。
林清霞前年和王梓钧出演《彩云飞》,给人留下了清新的印象,不过后来出演的两部戏质量都不怎么好,渐渐地就被遗忘了。反倒是《窗外》在香港公映,让不少香港人熟悉起她来的。
林清霞饰演的阿美在王梓钧饰演的作曲家的帮助下,名气大增,唱功也飞快进步,两人的感情也稳定下来。
这时经纪人出现了,他签下了阿美,把阿美包装成富家千金,老爸在美国做生意。让阿美少和父亲、男朋友见面,而阿美也渐渐地在新的生活中迷失。
这时观众心里都有一种焦虑和隐忧,反正是因为先前的旧时回忆,让他们入戏太深造成的,他们预感到结局可能不会很好。
果然,后面因为眷村拆迁要筹钱,阿美决定去东南亚开演唱会,让经纪人留下二十万给父亲。她却不知道,她最喜欢的那条衷心可爱的来福已经死了,她的父亲、男友和小伙伴并不想要钱,只想让她能多回来看看。
直到阿明在与政斧公务员的争执中意外身亡,阿明的母亲失去最后一个亲人,那种悲惨的场景让许多观影人眼眶都湿润了。
最后哑叔也死了,阿美并没有看到自己父亲最后一面,她看到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阿美悔恨不已,在自己的演唱会上,演唱着男友写的歌——《一样的月光》和《酒干倘卖无》。
“酒干倘卖无多么熟悉的声音,陪我多少年风和雨从来不需要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没有天那有地,没有地哪有家没有家哪有你,没有你哪有我假如你不曾养育我,给我温暖的生活假如你不曾保护我,我的命运将会是什么是你抚养我长大,陪我说第一句话是你给我一个家,让我与你共同拥有它虽然你不能开口说一句话,却更能明白人世间的黑白与真假……”
这些演唱会的画面,都是在王梓钧的个人演唱会上拍摄的。
随着这歌声响起,那些歌词配合着影片的情节,不断地穿插温馨回忆,简直就是无敌催泪弹。像琼瑶、林凤娇、赵雅芝这样的女人,早就哭了起来,就连参与演出的林清霞,此时再一次观看,也是眼眶湿润。
不止是为电影中的人物,这首歌的歌词也让他们想起自己的父母。特别是四五十岁这些成功人士,虽然他们不是在眷村长大,但不少都在眷村呆过。眷村勾起他们年轻时的记忆,而歌词又让他们想起年迈或者已经入土的父母,想起小时候父母对自己的慈爱关切。
“该去给老母亲上坟了。”一个老男人擦了擦眼睛,自言自语地说。
赵雅芝抽泣着,对王梓钧道:“老板,我要请个假,回香港看我爸妈。”
王祖贤的父亲摸着女儿的头说:“这部电影拍得好。”
当《一样的月光》唱起,不少人心里都在思索,是否自己真的太在意金钱与名利,反而把父母双亲给忘了?
或许,这些人在看过电影之后,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但就在这一刻,他们都心有感触地湿润了眼眶。
荧幕上早已消失的影像,人们却静坐着,好几秒之后,才爆发出一阵掌声。
王梓钧的小师妹萧丽珠在音乐声中走上台去,再次唱起了《酒干倘卖无》,现场的气氛被催化到了极点,终于有些男人也开始忍不住泪水往下面滚。
唱完之后,萧丽珠双手交叉在胸前,柔声说道:“让我们为天下所有的父母亲,默默祈福三分钟。”
不约而同地,在场所有人都把双手贴到胸前交叉,就连放映员都没有列外,现场只能听到呼吸和隐约的抽泣声。
三分钟过去,灯光开启,临时电影院里,又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王洪钧身为文化局长,控制自己的情绪还是可以的,他没有流泪,但说话却有些哭声,拍着王梓钧的肩膀道:“小伙子,多拍一点这样的电影出来。这是弘扬中华传统孝道的电影,比那些生来死去的恋爱和打生打死的武侠片好得多,文化局将大力传播鼓励。”
“谢谢王局长。”王梓钧道。他的眼睛也有些红,他想起的是前世初中就死于车祸的父母。由于过去多年,亲生父母的模样他都记不清了,却清楚地记得他们出事那天穿的是什么颜色和款式的衣服。
王梓钧不断地和客人握手,灯光打开后,这些本来就有些社会地位的人,一个个都有些不好意思,生怕自己被看出流过眼泪。
琼瑶骂道:“你真是个坏家伙,有你这样拍戏的吗?眼睛都哭红了。”
王梓钧开玩笑说:“陈姐,你的戏可让那些少男少女不知道哭过多少次了,我这是为他们报仇,让你也尝尝哭的滋味。”
“找打。”琼瑶在他肩膀上捶了一拳,又问道,“对了,刚才最后上台唱歌的小女孩是谁?”
“萧丽珠,周蓝萍老师的弟子。”王梓钧说。
“原来是你的小师妹。”琼瑶道,“我下部戏的主题曲请她来唱怎么样?”
“好啊,求之不得。”王梓钧笑道,“给陈姐你的电影唱歌,那可是许多歌手梦寐以求的事情。”
“你就恭维我吧。”琼瑶说,“再过几天,这个小姑娘都会红得发紫。”
琼瑶聊了几句,就找萧丽珠去了,看来是谈唱歌的事情。卓伯棠走过来,和王梓钧握手道:“王导演,你成功了,这是我二十岁之后,第一部让我流了眼泪的电影。”
王梓钧笑问:“那我该说谢谢还是抱歉。”
“哈哈哈。”卓伯棠笑起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