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森看起来相当不甘心,不过想来这也是正常,本来还想继续谈判,就已经被人擒住了,也不怪谁,就是缺锌。
等走到门外警车的地方,其他几名制服警察已经接过袁森将他带上车了,赵宁也准备跟着上去。
但是突然自己的衣服后领被人拉住了。
她不满的回头:“干嘛?”
一股薄荷香扑鼻而来,味道很是熟悉,赵宁不解的看着面前的顾烨。
只见男人突然抬手拿起一个白色的药膏,然后说:“别动,你脖子受伤了。”
冰凉的药膏顷刻就涂在了她的脖子上,赵宁后知后觉感到那里一丝疼痛和冷意。
原来……是这样啊。
他涂完药膏还不忘顺手给她贴上一个创口贴,大概就在脖子左侧的中间地方,应该是刚才去擒袁森的时候,不小心被碰到了。
等到整个包扎过程全部弄完,赵宁忽然才发现周围……还有人呢。
她尴尬的捂唇咳了咳,又是很礼貌的冲顾烨道谢:“谢谢教授,您真是太有心了。”
好一个狗腿的女子。
顾烨不以为然的白了她一眼,又摸摸她的脑袋:“是不是头也碰到了?”这语气,丝毫没有在乎周围其他人那仿佛看见ufo一样的神情。
赵宁听着摸摸脑袋。
“咝。”
果然是碰着了,只是不碰还真的不知道,好鼓一个包,还有点长。
“自己揉揉,我们现在回市里。”顾烨不咸不淡的丢下这么一句话就朝自己的车子走了过去。
赵宁心里咯噔一声:这叫什么事?
再看周围人的眼光。
有几个年轻的女警,那样子真的是要用眼神给她吞了。
赵宁兀自咽咽口水,一溜小跑的上了顾烨的车。
情敌真多。
————
无疑,这次这个案件,看起来真的就是一个小插曲。
本来也就是冲着找那消失多年的尸骨而来,没想到却发现了更大的事情。
赵宁坐在副驾驶上微微舒气。
“唉,警察这行真不好混,三天两头的挂彩。”她感叹道。
顾烨侧头看她一眼,见那手还在摸着她那脑袋,他摇头笑笑:“难道这不是早就应该知道的事情吗?从你选择这行开始。”
赵宁:“当然知道……只是比想象中要难。”
“嗯?那你说说为什么要入这行,你画功不错,原来是学画画的吧。”
赵宁点头,想起上高中前,她确实是专攻画画,从小上的美术补习班都数不胜数了,她那时的梦想是长大当一名画家。只是,梦想总是敌不过现实。
她靠着座椅椅背叹口气:“恩,当警察是为了我爸爸。”
顾烨没有说话,就是安静的听着。
赵宁继续回忆道,那是很远的事情了吧。
“母亲希望我学画画,当一名画家,父亲希望我能和他一样,报效国家,这个矛盾的事情一直到我初中毕业,大概觉得我大了,也该专攻画画了,总不能老是在画画班和道馆两个之间穿梭,他们只让我选了一个,我选了画画。
再就是……后来父亲去世了,因公殉职,我记得母亲当时就扯下我手中的画笔,让我跪在父亲的灵堂前,她指着父亲的遗像跟我说:宁宁,你以后不要画画了,要像你爸一样当个警察知道吗?”她说着顿了一下,声音有点哽咽。
顾烨紧抿着唇,时不时看她一眼。
只听她继续说道:“我非常好奇,母亲那语气像是很生气,她在气什么?后来她又说:跟你爸一样!勇敢!大义凛然!自私!然后死了后人连他的名字都记不住!母亲说着就哭了。
我突然想起父亲在世时,两个人就经常因为这事吵架,他们很相爱,但是母亲总责怪父亲只顾着警局不顾着家里,是个自私的人。”
“你也那么认为吗?”顾烨问她。
赵宁立马摇头:“我没有,父亲以前经常告诉我,为国家效力,本就万所不辞,不要拘泥小节。他是个伟大的人。
母亲也只是太在乎他,太在乎这个家,那几夜,我硬是忍住没哭,我怕,我怕我哭了谁来安慰母亲。
可是命运就像又给我开了一个玩笑,母亲突然自杀了。她服药死的,走的很安详,就睡在我的身边。那一刻,我连叫都不敢,声音应该已经不在。
亲戚们替我料理了后事,后来,我上了警校,生活慢慢习惯一个人了,也开始慢慢放下画家梦,重新走进道馆,连起格斗。我想,如果学画画,是有自己的私心在,那学格斗,就完全是为了父亲,你是不是想说我太随便了?为了自己的父亲活这一辈子。”她嘴角带着自嘲的笑容。
顾烨摇头:“没有。”
赵宁:“我习惯了,习惯了警校的生活,习惯了每天奔跑在危险一线的日子,我当上刑警后才突然明白,父亲为什么挚爱这一行,因为它荣耀,它热血,它令你心生光芒。这就是理由,这就是战斗下去的理由。”
顾烨听完沉默了很久,喉咙有点干涩,想说的话也总是卡在那干涩的地方。
吱呀。
车子突然停在路边,顾烨松开了自己的安全带,然后看着赵宁。
赵宁被他这一番动作弄的很是不解,揉着红红的眼睛问他怎么了。
顾烨不说话,接着就是突然伸出一只手,揽住了她的后背。
他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另一只手摸上她的头发。
“你很优秀,真的。”他说。
赵宁破涕为笑,同样也伸出双手拥住他的腰身。
“谢谢,你也很优秀。”
真正的感情,不是多么甜的情话,而应该是最真实的肯定。
你要相信,你有多优秀,你遇上的人就有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