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报应

    素萝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当无边无际的疼痛再次蔓延全身时，她才知道痛苦尚未结束，只是她此刻最在意的不是自己的性命，而是肚子里的孩子。

    伸手探向了自己的腹部，素萝摸到了依然隆起，冷汗瞬间便冒了出来，还没把孩子生下来，她的孩子还能保得住吗？

    “保住孩子……一定要保住孩子……”素萝张嘴对曹嬷嬷说道，声音虚弱沙哑的却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楚，反而一阵异响清晰的在她耳边响起，她只当是曹嬷嬷或是另外的两个稳婆，慢慢的偏头往旁边望去。

    “啊……”一只硕大的老鼠蹲在素萝的枕边，惊得她微微睁开的眼睛猛然一瞠，整个人如被雷击一般弹了起来，口中发出惊恐万状的尖叫声。

    待素萝弹起，才发现绣着百子嬉戏图暗纹的雪里银缎棉被上竟然还趴着三四只大老鼠，这些老鼠被她惊叫声吸引，不但没有半点逃走的意思，反而齐齐抬头朝她望去，有两只甚至试图朝她靠近。

    素萝觉得全身所有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辈子她最怕的便是老鼠，莫说是这些硕大的活老鼠了，便是死的也能让她膈应半天。

    可是她的屋子怎么可能有老鼠，还是这么大一只？而且那些为她接生的稳婆宫女们都上哪去了？

    素萝来不及细想，恐惧让她全身都绷紧了起来，强忍着剧痛挪动着身体，想尽量离这些肮脏恶心的东西远一点，可是那些老鼠好像是冲着她来的一般，她越是往里缩，老鼠便越是往她身边来……

    “走开……走开！来人……快来人啊！”

    素萝的声音从门内传了出来，曹嬷嬷双手紧握的在外面细听着动静，头上已经布满一阵热汗，谋害皇嗣，那可是死罪啊，可是她已经没有退路。

    “还没死吗？”

    一个声音从曹嬷嬷的身后传来，声音甜腻温柔，却惊得她浑身一个激灵，转身头也不敢抬便恭敬的道：“回丽妃娘娘话，还……还没有。”

    “本宫当你办事利索，才把这等大事交由你来办，原来也不过如此！”丽妃尖翘的下巴微微扬起，目光瞟向一旁的白果。

    白果是丽妃从母家带进宫的贴身宫女，自是最明白她的心思，伸手便要去推门，曹嬷嬷见状下意识的拦了一下，见丽妃利眼扫来，忙又赶紧缩回手，喃喃道：“娘娘，皇后娘娘还尚未……”

    “你当过了今日，她还能当得了皇后吗？”丽妃冷哼一声，从应声而开的红木雕紫藤花格栅门走了进去。“本宫正是要让她死个明白！”

    门刚合上，白果便站在了曹嬷嬷的身前，“嬷嬷请吧！”

    “啊……”曹嬷嬷惊呼一声，猛然抬头望向白果，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

    “只有你死了，娘娘才会安心，也只有你死了，这回你挣的银子，才会顺顺当当的到你那心肝宝贝的小儿子手上！”白果眼中闪过一抹厌烦，缓缓的蹲下身子低声对曹嬷嬷说道，刻意把心肝宝贝四个字说得极重。

    曹嬷嬷闻言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用白果明说，她也明白了白果的意思，面色灰白的咬紧牙关，缓缓得点了点头。

    舔犊情深，她怎么能做谋人子嗣之事，只是这报应也来的太快了，一滴眼泪从曹嬷嬷的眼角落了下来。

    白果此刻却没有心思看曹嬷嬷的肝肠寸断，起身左右看了一眼，便有两个婆子一左一右瘫软无力的曹嬷嬷抬了起来，往角门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