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他仍旧记得他师父当年的身影,高大,俊朗,但是憔悴,只是问他愿不愿意学刀,他当时年纪尚小,随口就是一句学,然后为了这句随口跟了秦周十五年。
天亮后秦盛再去打趣地问闻瑜梦见了什么,闻瑜便死都不承认了,通红着脸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梦到。秦盛一时想起自己以前的事,烂好人之心顿时泛滥成灾,他当时就摸住了闻瑜的头,道了声:“没关系,我也……和你一样,想我师父了。”
又说,“以后你叫我哥,我……尽量保你。”
干脆利落地把闻瑜当成了缺爱儿童。
闻瑜哪里买他的帐,半是嘲讽地哼了一声,拧过头去不理秦盛了——却是在偷偷地笑,这个秦盛,当真是好骗。
他可是从来不说梦话,他也没告诉秦盛他那句“爹爹”是梦话——他甚至都说了自己什么都没梦到,是秦盛自己不信,怪不得他。
他和他那个疯子爹真的是没有丁点感情,不喜欢,可也绝谈不上讨厌或者恨,闻瑜只是平淡地接受——哦,那是我爹。
又怎么会哭着梦到他呢?
刀鬼能在五个□□中间不失去警惕和锋锐,能在无数女人之间玩弄感情——那是他怕走上他师父的老路,可他从来不忌惮兄弟情。
哪怕是毫无血缘关系的兄弟情。
这就是面上多情,实际冷情,可再往里深挖,就会发现温情的刀鬼——闻瑜这招纯属歪打正着。
从那以后秦盛对他就越发地容忍了起来,直把闻瑜惯得无法无天。可闻瑜已经忘了自己得到这些宠爱要干什么了,他光记得耍性子,光记得折腾闻瑜,一时半会儿竟然把正事儿给忘了。
情之一字,怪,妙,怪妙。
再说回正事儿。
“神山这种东西嘛……多半是气候适合药材生长,和灵不灵气的没关系。”闻瑜一边勾着秦盛的胳膊,一边兴致勃勃地跟他显摆自己知道的一些事,“对啦,你知道世界上最毒的毒物长在哪里吗?”
秦盛想了想,不确定道:“南疆吧,都说那里是万毒之宗。”
“哼哼!”闻瑜得意地摇摇头,“错咯!”而后又压低声音神秘地说,“在花娘的后山谷……传闻说是长在花娘身上。”
“花娘?”秦盛一愣,随即了然地摸了摸下巴,有点不正经地笑了,“哦,我知道我知道,不就是那个和狐媚齐名的美人儿嘛。七凶花娘,据说长得漂亮出鬼了……哎呀,真想看一眼。”
“看她做什么?”闻瑜横了秦盛一眼,秦盛嘿嘿笑了两声,趴在闻瑜耳边吹了一口气,低声道:“牡丹花下死……你说做什么?”
闻瑜一把拧住秦盛的耳朵,狰狞道:“再说这些荤话,我能让你那命根子一辈子站不起来!!”
秦盛就笑:“哎呀!美人儿嫉妒了!未经人事未经人事!老子可是万花丛中过,怎么地?你羡慕?羡慕去吧哈哈哈!唉唉别揪了,怪疼的……”
闻瑜咬牙切齿地看着秦盛,心里酸水都快把自己给埋了。
女人女人女人……这个秦盛,他就不能离了女人吗?!离了女人一天都不行吗?!
闻瑜决定讨厌女人。
可闻瑜不知道,总有一个说法,叫怕鬼的就会见鬼。
他们并肩走没多久,闻瑜唧唧歪歪了一路,秦盛突然出声打断他道:“有河。”
“什么?”闻瑜还没反应过来,秦盛就拉着他一路向前,“河,你不是想洗澡吗?”
“想!!”闻瑜瞪大了双眼,“有河?”
“有。”秦盛肯定道,“我听见了,前面不远处。”
闻瑜偷偷羡慕了一下秦盛内功高超,便满心欢喜地想着沐浴事宜——他居然这么臭这么丑了这么多天!还是在秦盛面前!他简直恨不得自尽!
一路上喜不自禁,他开始好好规划该从哪里洗起,是手臂还是脸,水花溅在身上是多么的幸福,再把这头缠成一团的头发好好洗了……舒爽!
虽然没有熏香,没有花瓣,没有侍女,没有衣服,甚至连热水都没有,不过勉强凑合了。
闻瑜想了一项又一项,想得天花乱坠,都快把自己美死了,而眼前也出现了一条清澈并且水流极缓的小河。
“你看,”秦盛笑眯眯地看着闻瑜,“可还满意?”
闻瑜一阵狂点头,头发更是乱成了一团,他笑得有点傻,仿佛被惊喜惊坏了脑子。
唉,看他现在这副样子,谁还能把他和“三凶狐媚”联想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