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
月溪连忙和丫头一起把苏氏抬回厢房,掐人中,擦凉水,还好,过了片刻,苏氏就清醒过来。月溪见她额角虚汗阵阵,口唇干裂,想是外暑内热又加气急所致,便从厨房端来一碗卤橘汤,喂她喝下。
酸甜的汤汁下肚,苏氏只觉连往日腹胀也好了许多。她见月溪一脸关切,眼泪又掉下来:“林小姐,老身当真是愧疚难耐啊。”
“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月溪心中仍有怨忿,没好气地道。
“三年前,我随晟儿陪显儿进京赶考,原本是踌躇满志,谁料途中晟儿一个叫阿铁的手下突发急病,呕吐腹绞不已,晟儿为了救他,临时停靠城中求医,谁知最后还是没能救回阿铁一条命。可是却因这一耽误,赶上淮河涨水,显儿与我只好临时改走陆路,那一路,显儿既要急着赶路,又要照顾我的身子,待我母子赶到京城,显儿已是疲惫不堪,结果食白果而归。从那之后,显儿便变得乖张无常,总说命里无常,要及时行乐才好。显儿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不是这样的。”说着,苏氏掩面痛哭起来。
苏氏一番话将月溪说得心酸不已,命里无常,不会有人比她更能体会这个中滋味吧。她坐到床边,轻抚苏氏后背,沉默不语。
苏氏又接着道:“前几日,晟儿才与杜家小姐的亲事订下来,我还以为马上就有孙儿福可享,这下可好,倒失去了一个孙儿……这是林家的不幸,也是我欧阳家的不幸啊……我这几年身子不好,他爹又无心事务,只道三个儿子都已成年,对他们所为也一向听之任之,谁知却铸此大错……”
在苏氏停不下来的自责声中,月溪只觉怅然不已,他与杜家小姐订亲了,看来这半年来只有这一件事是按照她当初所想,只是为何这心里却一阵失落。
欧阳显随日熙来到后院,站定后,他道:“你想怎样……”一语未完,日熙一拳挥到他脸上。
“这是为之仪打的。”
欧阳显被打得向左一个踉跄。
“这是为你那孩儿打的。”
欧阳显又向右一个踉跄。他站稳后,擦擦嘴角血迹,语带讽刺:“还有第三拳是为你自个儿打的吗?”
日熙冷笑:“为自个儿?我断不会脏了自己的手。你走吧。”
欧阳显一时愣在原地:“就这样?”他林家出这么大的事,就两拳就成了?
日熙不理他,向前院走去。
欧阳显追上他:“我方才去瞧过之仪。”
日熙充耳不闻,径直向外走去。
“喂,你不想知道她和我说了什么吗?”欧阳显索性拉住他。
日熙停下脚步,盯着他不语。
“我娘亲要我娶了她,我去提亲,她拒绝了我。”
日熙仍不语。
欧阳显皱皱眉:“你当真是对之仪没有半分留恋了吗?我知,是我荒唐,是我无耻,是我一手铸成今日大错,大哥关了我一月,我也反省了。所以娘亲要我娶之仪时,我也是心甘情愿的,不管是愧疚也好,还是想补偿也好,总之我是诚心向之仪提亲的。可是她却拒绝了我,你就不想问问为何吗?”
日熙生硬地道:“为何?”
欧阳显长吐一口气:“你当真是不解半点风情啊,怪不得之仪会……”
“你说是不说?我没工夫听你胡说!”日熙瞪着他,厉声打断他。
“好了,好了,我说,之仪说她已经嫁错一次人,不想再错第二次。”
日熙不解,黑着脸道:“和你们言语当真累,真不如那橘树来得容易,精心照料便结好果,疏于打理便不结果,看来我林日熙与你们终不是一路人。”说着,甩手离去。
徒留欧阳显在原地纳闷:“真不知之仪看上他什么,又黑又木,倒真像棵橘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