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终于搬完了。这时,周德蹄了蹄那几个醉鬼,发现他们还是睡得跟死猪一般。四下看了看,发现沒人,就一把抱起一个属下,进了库房之中,之后就快速地把自己衣上的官服换到他的身上。
“黑豹,书都搬完了,首座有令,咱们马上转移。”一个黑衣人从地道里钻了出來,对“周德”低声道。
“好,你们先走,我放一把火,掩护你们。”周德换上了黑衣,脸上终于回复了彪悍之色。其实,他并不是什么周德,而是精忠卫安排在锦衣卫中的一个暗子,叫赵全德,不过这一次要执行偷天换日的任务,他不得不暴露了。
“嗯,这是煤油,你放了火赶紧跟上,别上官军给逮了去。”那几个黑衣人把十几袋东西往地上一放,就快速离去。
赵全德在库房内等了一会,见自己人走得差不多了,就开始把这些煤油往四周泼,之后拿出一个火熑子,吹着了往地上一扔,整个人就钻进了那个地道之中,反手就把地道口给封死,仿佛从來就沒有出现过。
而此时已经是凌晨时分,这几天來,杭州城内的百姓被锦衣卫折腾得够呛,好不容易得睡个安稳觉,自然沒能及时发现库房那边起火,而当更夫发现火起之时,大火已经蔓延开來,整个库区火光冲天,已经无力扑救,前來救火的人员只能扑打外围的火势,防止火势蔓延。
也就在全城百姓忙于救火之际,城南的钱塘江边出现了十几条小渔船,这些小渔船上有几百个渔夫,正在将码头上那一堆堆东西往船上搬,而码头上的官差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些人是走私商,而他们也是拿了好处的。
在官差的纵容下,天亮之前,这些小渔船就离开了码头,顺江而下,消失在了茫茫大海之间,仿佛从來沒有出现过。
而就在杭州城北约五十里的一个小驿站内,运书回京请功的马得功由于要运的书太多,行进的速度贼慢,所以在这个小驿站内过夜。而早上起來,他就收到了杭州城内走火的消息,马上派人回去打探,这才得知走火的正是他们藏书的仓库,而且有一个部下被烧死在了仓库内,从所着官服上看,像是周副千户。
一听到自己的得力部下被烧死在仓库中,马得功心痛之余,更是不敢在驿站内逗留。他可是见识过贼人的猖狂的,上一次他运铜钱回京,就被一群贼人劫了道,这一次说不定还会被劫。
一想到这一层,马得功连水道都不敢走了,而是沿着运河边上的陆路前行,还派出部分人先行开道,以免中了埋伏,同时也向地方官府征召了一些官差的民壮,一路相护。总之,小心小心再小心。
然而,如此小心翼翼,最终还是悲摧。这一路上倒也沒人打劫,只是当他们路过一座大石桥之时,脚底下突然传來一联串的爆炸声,整座石桥被炸塌,桥上之人全部落水,只有一些侥幸沒有上桥的人躲过了一劫。
而这些侥幸躲过一劫的人暗暗庆幸这余,却发现一百多车书少了二十几车,不必找,肯定是打了水漂。一下子弄丢了二十几车书,马得功争火攻心,马上派人下水去捞。
不过捞了半天,捞上來的湿书十不足一,而且很多成了“浆糊”,马得功见了,差点沒气晕过去,这些可是他用來邀功请赏的宝贝啊,一下子沒有二十多万本,这一次功劳是沒有的了,说不定还会降罪。
正当马得功因为丢书而惶惶不可终日之时,茫茫大海之上,那十几条渔船靠近了一艘大船,数以千计的货箱被搬上了大船,而船艏中,一名身着天蓝色制服的男子坐在客厅之中,正与一群人等在把酒言欢,赵全德也赫然在座。
“全德啊,这一次您立了大功,先生把你调回去,肯定会另派重任。”那蓝袍男子见赵全德有些沉默无语,就笑道。而他是海军系的,所以制服不同于精忠卫的黑衣制服。
“嗯,我只是有些惋惜,我好不容易才打入锦衣卫内部,现在为了一些书而暴露,实在是有些不值。”赵全德却皱眉道。
“这是万先生的安排,不只是你啊,为了弄到书,所有外派的精忠卫都出动了,而且干完这一票之后,大部分精忠卫都回撤,只留少数人执行简单的潜伏任务。”坐在赵全德上首的一位老成男子道。
“先生这是何意?”赵全德更是不解。
“因为明朝很快就会垮台了,我们精忠卫沒必要再在这里费太多的心思。而这一次先生召我们回去,肯定是另有重用,听张指挥使说,很可能要将我们选派到南洋去。”
“南洋?去南洋干什么?”
“打探消息呗,不过也说不准,说不定会让我们在北平军中当将领,又或者是派到辽东去当官,总之,大家都等着升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