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真的吗?这是我妈给我做的裙子,我可喜欢了。”冯露说着还牵起裙摆转了一圈,笑得格外开心。
“真的,真的。我都不想和你一路了,衬得我跟鲜花旁边的狗尾巴草一样。”尤晓莺眯了眯眼,记忆里冯露一直就和眼前一样漂亮。冯露一入校便是他们班的班花、学校的校花,高中上学的时候她们女生一般会结伴去上厕所,就有好多男生扒在教室的窗户上偷偷看她。
“好晓莺,我错了。”冯露笑嘻嘻地挽着尤晓莺,摇着她胳膊讨好道,“要不改天你也让你妈去供销社扯几尺花布,我让我妈也给你做条一模一样的裙子。”
“算了,你这一身衣服怎么都要三尺布票,我可不舍不得。”八五年想要买布可得有布票,印象里这一年二哥结婚,家里的布票差不多都用来做喜被了。
刚好遇上今天赶集,离县城近的农民都要进城买些生活用品,街上来往的人有些多。
冯露牵着尤晓莺在人流里穿梭,不多时便看见了外面排着长长队伍的东城供销社。
尤晓莺扯了扯冯露的胳膊,“哎,冯露。你等我会儿,我今天出门我妈可是交代了任务的,让我买东西回去。”说着就要去排队。
冯露连忙拉着她:“你傻不傻呀,这些老乡一般都是上午赶集,到中午就没这么多人可挤了!现在趁着没有散集,我们先去逛逛。”
尤晓莺转念想想冯露说的也对,俩人便去了集市。
集市里大多都是附近农民买的蔬菜、竹编等自家产的农产品。老乡也不怎么吆喝,三三两两坐在路边聊天,有人上前问价却也很热情,东西买完了就收摊。
时间也不早了,集市里也没想象的人多,但也依然热闹,尤晓莺看却倍受亲切。
冯露在一个卖烟叶的摊子前停了脚,和一个老大爷问起了价。
“你买这个干什么?”尤晓莺有些好奇,这种土叶子烟她之前看别人抽过,味道呛人刺鼻。
“买给我爸,你不知道我爸烟瘾大得很。”冯露小声抱怨,“他说其他烟抽起来没滋没味的,就爱抽这种。”
卖烟的老大爷在街沿上磕了磕手里的烟杆:“这个小姑娘说得对,我们这种土烟抽起来就是比那些洋烟霸道够劲!”哒哒地抽了几口又接着说道,“小姑娘,我这还有卷好的烟,要不买回去试试?”
冯露摇摇头:“算了,我爸喜欢自己弄这个。”
按之前说好的给了钱,那老大爷也不多说,用根稻草梗将烟叶手利落地捆好递给冯露。
“要我说最好少抽烟,对肺不好。”
尤晓莺想提醒下冯露,记忆里冯露的爸爸是在几年后得肺癌去世的。之所以记得这个不仅是在□□十年代得癌症的人少之又少,在安县也算是个大新闻。客观来说,要不是冯父这病,生性洒脱的冯露不会有段不幸的的婚姻。
和自己不同,冯露的婚姻就是一场交易。冯父査出癌症就已经是中期了,一家人基本都放弃了,冯露自小和她爸亲,她坚持要给她爸治病。当时就一直有个干部子弟在追求冯露,但那人风评很差、不大正经,冯露开始理都没理,但后来却为了给她爸治病,咬牙答应了结婚。结婚没有久,那人就本性暴露,在外面花天酒地,喝醉了回家对冯露也是挙脚相加。冯父一过世,冯露就和那人离了婚,在一邦子闲言碎语中,独自带着才两岁的女儿离开了安县,从此也和尤晓莺断了联系。
尤晓莺一直很佩服冯露的勇敢,她自己很早就和郑鹏辉日子过下去了,但却没有勇气提出离婚的。
尤晓莺的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夸张:“我二哥不是在医院上班嘛,有一次手术的时候,他给病人开刀,一刀划下去一看,吓了一跳,那个人的两个肺都黑乎乎的,一旁的老医生说那是抽烟抽多了肺熏黑的!”
“那有你说的那么吓人呀?”冯露的脸上却带着深思,“不过确实该让我爸少抽点。”
一直观察着冯露神色的尤晓莺,确定她把这事记在心里了,暗自松了口气。
两个少女并肩走着,一路上说说笑笑。不期然间冯露撞了撞尤晓莺的肩膀,用只有她们俩个才能听见的声音,在她身边悄悄问:“昨天方远和你,你们俩在小树林里面,他和你说什么了?”
突然听到方远这个名字,尤晓莺有些始料不及。她怔怔地看着眸子里闪着八卦光芒的冯露,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瞬间,脑海里划过昨天那个少年那双仿佛燃烧着的熊熊火焰的眼睛,还有离开前注视着自己时脸上带着莫名嘲意的神情,尤晓莺心里又酸又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