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这位李大叔,也是你可以依靠的臂膀。”袁紫烟又指了指李勣。
李勣沉默不语,这分明是拉帮结派,对于做事一向谨慎的袁紫烟,这样公然说笑,似乎有些不妥。
李恪笑了两声,然后恭迎众人前去他的官邸。路上不乏见两三层的小楼,临近官邸,便会有些大宅院,富丽堂皇,颇有气势。
而对比鲜明的则是李恪的府邸,大门红漆脱落,牌匾的字迹都有些模糊,室内摆设更是普通至极,甚至端上来的茶杯都有缺口。
李恪遣退左右,请袁紫烟上座,几人喝茶聊天。
“呵呵,恪儿,在宫中你也并不是如此节俭之人,为何到了安州,就落魄如斯?”袁紫烟抿了口茶,陈茶,毫无香气。
“为官者当清廉,且不瞒义母,朝中对我监视颇多,不得已而为之。”李恪的口气里带着几分委屈和不满。
袁紫烟微微一笑,放下茶杯,突然脸色一冷,问道:“是招兵买马花光了积蓄才会这样的吧!”
啪!李恪手中的茶杯落地,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硬挤出一丝笑容,额头冒着冷汗的问道:“义母明鉴,恪儿绝无此心。”
“哼,谅你也不敢。不过是随口问上一句,瞧你吓得,真是让我太失望了。”袁紫烟随手抛过去一方帕子,帕子轻柔,但却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径直落在李恪手中。
李恪满脸黯然,知道这是义母向自己示威,有她在,决不允许有人动摇大唐根本。李恪重新落座之后,再没有了喝茶的兴致,坐在原处长吁短叹。
李山和李勣知道两人接下来有重要事情要谈,于是起身告退。屋内死一般的沉寂,袁紫烟默不作声,微微闭上眼睛调运气息。而李恪诚惶诚恐,心脏都要跳出来一般。
非是李恪胆小,谋反之事若要落实,那可是诛九族的过错。妻儿老小都要受到连累,自己也难逃一个死字。
半晌过后,袁紫烟听到了哭泣的声音,当然是李恪。
“没出息,哭哭啼啼。这点可不像你的父皇!”袁紫烟忍不住呵斥一句。
“我哪里敢与父皇相比,他是嫡出皇子,身边人才环绕,更有赫赫战功,无不臣服。况且我也没有他的魄力,玄武兵变,杀兄轼弟……”
“住口!”袁紫烟勃然大怒,挥手一扬,桌上茶杯打翻在地,碎成好几瓣。
听到动静。室外立刻冲进来十几名侍卫,袁紫烟哼声道:“都给我退下!”
侍卫们站着不敢动,看到李恪摆摆手,只得怏怏退下。
“义母,恪儿虽为皇子,但活得十分憋闷。不如承乾耀武扬威,更没有治儿的运势,老实的守在安州,却四处都是长孙无忌的眼线。”李恪仰天长叹,哀声道:“义母。曾几何时,恪儿也曾放弃妄想,想要安心做个刺史,了此残生。但是形势逼人。好比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啊。”
李恪说的很是真诚,袁紫烟也放软了口气,说道:“恪儿,你的心情我很能理解。你说你父皇英勇,九弟好运。怎就不想想他们所承受的苦楚呢?玄武门兵变是你父皇一生的痛,为了洗去这个污点,他的辛劳有目共睹,这还用我多说吗?你九弟治儿,以前多么逍遥的晋王爷,如今忍着痛风的毛病熬通宵,又有几时休闲?”
“这……”李恪语噎,过了片刻还是瓮声说道:“话虽如此,为何这么多人宁死也要去争皇帝之位?”
“恪儿,这就是无休止的贪心啊。你的母妃至死也不召你回宫,为的就是让你能够活下去。”袁紫烟耐心说道。
“义母所言不假,但是我的祖母,如今她已经恢复皇后身份,与祖父合葬。”李恪替自己解释了一句,打心眼儿里还是认为萧皇后是他的祖母,袁紫烟不置可否,人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好争执的,无非是一个称呼而已。
“为何提到你的祖母?”
“义母!您可以占卜预测,难道祖母的话就真的不在意吗?当初包括袁天师在内,都给祖母看相,还说,还说……”李恪显得有些激动,但接下的话题太过敏感,含糊的说道:“也许这就是天意。”
袁紫烟微微叹息,半晌不语,李恪还以为自己说中了她的心思,走上前,期待的说道:“义母,既然是天意,不是谁可以轻易改变的。若是我能成就大器,一定会善待旧人,尤其是骨肉至亲。”
“善待?如果这些人要反,群臣律条都不会饶恕他们,你还如何善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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