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隔隔不入。
“你倒是惬意自在。”铁扇无名对眼前观峰望雾的君子言嘲讽。
对于她的态度,与其说是挟持,倒不如说她是来游山涉水,哪有女子处于此等境处还能这般淡然自若。
只是,不知为何,只要一见到她的唇角飞扬,眉梢舒展的容颜,他便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挫败感,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
听到对方的嘲讽,君子言不怒反笑,道:“不然你要怎么办,惊慌失措地缩在一边?还是吓得屁滚尿流?既然来了这奇峰异岭,干嘛不放眼欣赏,挟持之旅也是旅嘛!”
“哼!”铁扇无名蛰哼一声,两日相处,这样的反应已不知出现多少次了,多得他都有些郁闷。
“对了,你挟持了我那么久,我有些好奇你为什么要选择在这个地方?”她可没忘记方才被他扛在身上凌空来到这里的惊险。
如此高陡的山峰,又那么陡,他干嘛不挑别处非挑这里的,如果不是有特别原因,一般人不可能如此费力。
对于君子言的问题,铁扇无名没有回避,咬字迸出八个字:“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八字一出,君子言只觉后背一凉,神经霍然紧崩,如处在狠戾的气息之中,不禁倒抽一气,心中了然那八个字里他所酝酿的仇恨有多重。
原以为他是要用她来救那个山寨大王,却没想到是要在这里上演报仇血恨这一出戏,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他躲了十八年,我找了十八年,如今该是了结的时候了。”
狂风萧萧,呼呼生耳,如刀子一般刮着脸皮生疼。
铁扇无名伸手抚上脸上冰冷的银具,眸中杀意更浓,手中的铁扇一张一合,森磁的声线里皆是浓烈难化的恨意。
脑中出现一幕漫火狂烧的剪影,一张飞扬着‘无名义庄’四个字的牌匾被漫天火势包围,义庄里,一百零四口人命在火里频呼哀泣,而他在地窑里虽然保住性命,但完损的脸却已毁,那一刻他便发誓定手刃此人,以慰在这里被落无崖残忍杀害的父亲在天之灵。
君子言被他眸中的恨意怔住,刚想说什么,身后的马蹄声让她霍然回首。
然,在看到黑驹上的男子时,一向清冽的泉眸顿然一暗,失望难掩,心中只觉堵塞得慌,绝,没来吗?
当完颜澈抵达之时,已然看到峰顶上凛伫在此的两人,一见到君子言,冷冽的眸中欣喜若狂,失声道:“言儿——”
四下打量,君子言发现他嘴角腥红,大腿间一片血口汩汩渗出腥红,但,他却仍然坚持来到这里。
这一幕入眼,君子言顿时百感交集,一改平日对他的冷漠,淡淡一笑:“我没事,放心。”
这一笑,完颜澈只觉心头如被一缕甜蜜充斥,浓烈得化不开,
转蓦神色一冽,对铁扇无言冷言:“放了她,落无崖已然带到。”
“唔唔——”落无崖以为有人搭救,狂喜吱声,却不知自己已是死期将至。
“把他放下,你就可以带她走了。”铁扇无名将君子言狠揪在怀,在看到落无崖时,眸中狂肆的蛰戾迸出,如一道噬血寒刃,散发着最摄魂惊魄的精芒。
一时间,完颜澈亦被他眸中的杀气怔住,但,尽管不甘心自己擒获之人被救出,仍然毫不犹豫地落无漄抛出,在他心里,没有任何东西能比君子言的性命重要。
同一时间,君子言亦是被铁扇无名粗暴推出怀里,险些狼狈跌地,完颜澈眸色一惊,利落下马将君子言扶住,却不料扯到大腿的伤势,血红汩汩流淌,额鬓冷汗直溢,却无心顾及。
“怎么样,可有何伤在身?他有没有对你无礼?”完颜澈仔细打量着君子言,见她面容苍白,心如刀割地焦急问道。
“我,没事,你放心,倒是你身上的伤比我还要严重,不要紧吧!”君子言看着他的伤口蹙紧眉头,即使过去再对眼前的男子厌烦,但这一刻她不能做到冷漠以对。
“不要紧,都不要紧,只要你平安,要我完颜澈做什么都可以。”完颜澈失笑,将她紧抱在怀,如此紧密相贴的相拥,如得到世上最珍弥之物,这样浓烈的满足在沙场上他从未有过。
这样用力的禁铟让君子言只觉透不过气,瘦削的身子几欲被他揉碎,不自在的用力挣开,面露难色,清眉颦紧,道:“走吧!”
见她如此介怀他的碰触,完颜澈原本欣喜的俊容一僵,两眸晦涩一暗,薄唇扬起一抹苦涩的弧度,将她抱在马上,道:“你先回去,我,还有事!”这一别,也许便是永远,但,值得。
转蓦看向对落无漄挑筋抽骨的铁扇无名,完颜澈的眸子疑惑一闪,瞬间狠冽似刃,一想到君子言上次曾险些死在他手中,眸中杀气更浓,今天,于公于私,他都要手刃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