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蜡烛,和路边的店铺门面上高挂的红灯笼一起把石板铺就的大街照的亮堂堂的。
千家万户的炊烟冉冉升起,融入越来越黑的夜幕,把各种饭香菜香飘得满街都是。
那酒楼茶馆里,还有酒肆歌楼中,欢声笑语不断,宣告着夜晚的到来。
“唉!哥哥快看!那边好热闹!是做什么的啊?我们一会儿去看看吧?”
朝颜突然指着前方一处种满了漂亮花草树木的红色小楼,只见那楼上高挂着各种颜色造型的花灯笼,楼下来来往往的有男有女,都个个衣着光鲜;不时还有琴乐歌曲的声音传出来,看起来很喜庆。
“那边不是什么好地方,小孩子不要去看。”
秦政却只是看了一眼,不以为然地谈谈敷衍一句,随后把话题扯开了;“小妹呀,你此去随贾先生出宫,可玩的开心?”
“谈不上什么开心,不过贾先生好诈哦,把我都给骗过去了!”
朝颜见他问起,就滔滔不绝地讲开了,把自己如何误会了贾复,又如何中了别人的奸计,幸好被贾复赶来救起的过程一五一十地描述了一边,早就把那个奇怪的小红楼给忘到一边去了。
“哦,真是亏了贾先生了。”
秦政听完呵呵大笑,正说话间,却见已经走到了驿馆,那贾复早已带着一个虎背熊腰的黑衣侍卫于驿馆门前垂手等候,旁边还有很多侍卫兵丁。
于是便先放下话头,快步上前道:“先生莫非等候多时了?”
“臣等这片刻不打紧,只是却让陛下代臣受苦了!”贾复一见秦政,先是跪拜一礼,然后张口就笑呵呵地说。
“受苦?朕能受什么苦?”秦政一面扶起他,一边奇怪地问。
此时他的腿已经恢复了,走路不再一瘸一拐。
“陛下既然替臣顶了缸,恐怕那太后娘娘跟前,没少长跪了吧?”贾复扶着秦政,凤眼微眯,笑得十分狡黠。
一旁的朝颜听了不由地心里暗自佩服道:贾先生这都料到了?厉害啊!不愧是氐土星官……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先生啊!”秦政听了呵呵大笑,他笑罢却又垂下眼睑叹息了一声:“只是,可怜了母后了,毕竟不管怎么说,那国舅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陛下勿要对此自责,毕竟法不容情。”贾复握着羽扇,在一旁不冷不淡地劝慰道:“那国舅作恶多端,已经是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了……”
“朕知道,先生不必再说。”秦政略一抬手,仰头看了看面前的驿馆阁楼,却并没有进去的意思,转而对贾复笑道:“这种简陋之所,真是委屈先生了。朕早已命人将丞相府修正了一番,一直等着先生的回来。先生今天既然回来了,就随朕一起去看看你的新居吧。”
“陛下,可臣现在还只是个小小的承阳令啊。”贾复拱手作辑地推辞道。
“这有何难?”秦政眼神坚定地望着他,莞尔一笑,正色道:“贾复听旨!”
“臣贾复听旨!”贾复倒也不含糊,他很有默契地跪在地上。
“从今日起,你就是我苍东国的丞相,入住丞相府。承阳令一职,另有人接替,你不必再回承阳了。钦此。”因为是口谕,所以秦政很爽快地简单一说,那贾复便拜了三拜,口里称道:“臣贾复,领旨谢恩!”
“先生快快请起。”秦政双手扶起贾复,用征求的口气和煦地说道:“此处距相府不远,一路正好可以欣赏夜景;不如你我二人步行前往如何?”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贾复也笑了,爽快地伸过手去握住秦政伸向自己的手,两人一起说笑着便旁若无人地离开驿馆门口,往一条前面是一座拱桥的石板路上走去。
一旁的侍从们便也都默默地跟在后面,保持一段距离护驾。
“什么嘛,哥哥一见贾先生眼里就再也看不见别人了……”被无意中冷落在一旁的朝颜站在原地望着他们两个人亲密无间,有说有笑地渐渐远去的背影,有些失望地叉着腰嘟嘟嘴,却又不知道该抱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