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萍看完丈夫留下的遗嘱之后,拿着从树根旁挖掘出来的账册,哭哭啼啼的就要去公安局。所好的是她出门时,恰巧被从村边小河钓鱼回来的父亲给碰到了。
老人得知事情的原委后,当即将她拦了下来。
有张跃进当道,还有那个有权的‘二哥’。这种账册送上去,不仅无济于事,还会打草惊蛇,惹火烧身。
为了儿子,为了家人,刘晓萍噙着泪水,将账册重又埋回了原处。从那以后,账册就象是压在父女俩心头的一块石头,沉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空有报仇雪恨的利器在手,却找不到可以放心托付之人。人前还要装出一副冷漠的样子,从来不提钱大毛的事。心头的那个痛呵,真的是没法子说。
龙若海调来宁北的所作所为,一直在这父女俩的注视中。意外相逢的救助,让他们认可了龙若海的人品。知道这是一个好人,是一个在现实生活中没有被纸醉金迷所打倒的好人,但他们并没有送出账册。
好人是不是能斗得过张跃进、‘老大’这帮人,还要打个问号。千万不能害了好人,这就是父女俩的结论。
红枪会的摧毁,让他们看到了希望,以为大仇得报就在眼前。却没想到公安机关却偃旗息鼓,再也没有下文。
父女俩在家分析了各种原因,才终于想到了公安机关还没有掌握到确凿证据的可能。为钱大毛复仇的愿望,让他们坚定了送出账册的决心。
如何将账册安全地送到龙若海手中,父女俩也是很费了一番脑筋。
宁北县城就这么一点点大,有个屁大一点的事,都能传得全城皆知。
如果说钱大毛的家人与龙若海接触,估计过不了几个小时,就会传到有心人的耳中。
无巧不成书,偏偏就在这节骨眼上,刘晓萍病倒住进了医院,再加上龙若海又住在公安局大院里的宿舍里,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一直到今天下午才听说,龙若海搬出了公安局大院,在外面租了房子。这才想到以感谢救命之恩为名,登门来送账册为实的办法。
刘晓萍一边说,一边流眼泪,旁听的叶婵娟也哭成了一团。两个女人的面前,都放了一堆擦拭得湿透的面纸。
“谢谢你,邱老师。让你们一家受苦了,这是我们的失职。”
“谢谢你,刘晓萍。请你们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放过这些害人的畜生。”
龙若海站起身来,向这对满怀伤痛和期望的父女,发出了自己的誓言。
站在阳台上,龙若海点燃了一支香烟,默默地看着这对父女渐渐消失在夜幕之中。
人常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其实眼睛看到的事情,也不一定全是真实的。
当钱大毛手持铁棒向徐大勇冲来的时候,谁能不说他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谁能想得到他,会是一个无力自拔、自求解脱还要落个不光彩的可怜虫?
可恨的是这个家伙死了以后,还要留下一个迷魂阵。他不肯说出祸害自己的‘老大’和‘二哥’是谁,说是怕家人在斗不过他的情况下,把恨意流露到表情上,反而害了一家人的性命。
假如真有可以托付的清官,人家自然会有本领找到‘二哥’和他背后‘老大’的。
不管怎么说,这两本笔记本的作用还是不容小视的。犹如证据大全般的账本,让日后认罪定案工作大大减轻。
对张跃进、‘二狗子’等人的走私罪行,在账本中写得一清二楚,完全可以对他们绳之以法。
由于钱大毛没有说出‘老大’是谁,对张跃进一伙人,当然也不宜急于动手,以免打乱阵脚,泄露警方掌握账本的天机。
如果把‘老大’吓得彻底躲了起来,再想要把人给找出来,就必定要大费周章。
龙若海照料着婵娟睡下之后,又给自己点燃一支了香烟。他站立于窗前,眺望着高挂在半空中的月亮。
半途救人还得到了丰厚的回报,郭副厅长得知账本的事后,连声说龙若海这小子是个福将。对这一点,龙若海只说自己是瞎猫碰上死老鼠——巧事,没有沾沾自喜的感觉。
此时他是思绪万千。又从账本的事上,跳到了晚上请客的事儿上来哩。
况超群今天晚上的请客,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本来以为自己在宁北工作期间,两个人之间不会再发生交集。
只要过文康在淮东当政一天,自己这位老大哥,都不会冒着得罪顶头上司的危险,来与自己进行交往。
今天的请客,到底又是为哪般?
看到那个张跃进曲意相交的样子,看来是受人所托,是为张家来撑门面的。
这样也好,有接触总比隔靴搔痒好。有了对话的渠道,才能更好地了解对手,也才能更好地实施下一步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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