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累弯了腰。
这个年头里,靠着死种田过活的人,肯定都是村庄里最穷的人。不是这样的话,也不会为了儿子成家的礼金,让女儿出去打工。看到女儿刚一到家,警察就找上了门。爷儿俩吓得脸色发白,连起码的询问,都没有敢上前问上一声。
陶秀美斜靠在床上,身上盖着一条已经看不清原有花纹的床单。看到她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看到她那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还有那欲哭无泪的神情,‘小诸葛’那种为死者伸张正义的决心,也发生了一点动摇。
‘小诸葛’见到陶秀美之前,曾经有过好多设想,猜测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在他的想象中,陶秀美很有可能是愤而杀人。虽然是事出有因,但也一定是一个比较强悍的女人。
但眼前这副模样,却是大大出乎意料。憔悴的面庞上,找不到一点青春活力。本应当光彩照人的一头秀发,不但没有光泽,竟然还出现了灰暗色。
真的是她杀了人,自己能狠下心来将她送上审判台吗?‘小诸葛’出现了从警以来的第一次犹疑。
看到警察的到来,陶秀美没有想象之中的慌张,反而显现出了一种难堪的神色。这种神情,让曾经审讯过不少罪犯的‘小诸葛’,感觉到很不好理解。不是害怕,反而是难堪,这是什么原因呢?
得知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体状况,已经无法下床的情况后,‘小诸葛’倒也不作苛求。他让女警官张玉芬陪同,就在房间里对陶秀美进行了警方的第一次谈话。
被称为‘张大姐’的女警官张玉芬,是‘小诸葛’为了方便工作,专门从当地公安局请来帮忙的。凑巧,张大姐也是宁北县人,正忙着想调回老家工作哩。
相互攀谈起来,发现竟然都是老乡,在工作配合上当然是更为默契。作为一个四十多岁的女警察,自然会有自己对付这种女孩子的办法。没有用上多长时间,就让陶秀美在一阵痛哭之后,说出了她在丰东的遭遇。
为了帮亲戚的忙,也为了多赚点钱,好让哥哥早点添上媳妇,我走上了到丰东打工的路。在这儿,有姑妈的照料,不会遭遇孤单女孩子在外打工的危难。
有了事,也会有家人帮着照料。正是这种心理因素,她没有和村里的其他女孩子一样,到外地去打工。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到了丰东以后,竟然会惹来一窝蜂的苍蝇。村上的男人,不管是年龄大的,还是年龄小的,只要是成年人,都会以到超市购物来接近自己。
不管是结婚的,还是没有结婚的男人,都会对自己动手动脚,想方设法地揩油。那些女人不但不管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反而要骂自己是‘狐狸精’。姑妈一家,在村子里没有家族势力,只好让侄女忍耐。实在不行的话,就自己上前阻拦,但也没有多少效果。
对自己追逐得最厉害的几个人中,就有罗连克。这是一个典型的恶少。别看他家没有金钱,也没有势力,倒也张狂得很。就凭着他妈妈那张毒妇的嘴,别人碰到他,也只有自认倒霉的份。
他不但自己要接近陶秀美,还威胁着不让陶秀美与别人来往。好似已经把这个无助的女人,看作了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就在陶秀美不胜其烦的时候,却迎来了一个转机。腊月初八那天,罗连克突然跑到超市。主动提出以后不再找她的麻烦,但也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为了表示自己说话算数,说是愿意请两个人进行公证,以证明自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这本来是个大好事,陶秀美当然是求之不得。罗连克说是证人已经找好,就在村东头那儿的一间房子里。那间房子原来是一个孤寡老人住的。自从老人去世以后,也就成了没有主的房子。
村上的年青人,有时候喜欢到那儿说话办事,图的就是那儿清静。陶秀美也没有往深处想,就跟着罗连克出了门。在她的心目中,早点摆脱罗连克的纠缠,就是最大的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