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得关心,打打杀杀他已经看多了,反正只要不朝他脑袋上砍,就不关他的事。
泡豆子的桶用棉被包着,水没结冰但照样刺骨寒。他挖了一瓢豆子倒进磨眼中,怨气化骨气:大爷我是谁?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左拥右抱在前方,磨豆!
磨声才响,一个陌生又熟悉的童声溶了进来:“高举人!”
小狐狸?肯定是幻觉!他把力气压在磨柄上,借劳动挥去不愉快的记忆。
“高秀才,高聋子,你小子装啥像啥嘛!再装聋子本丫头把你变聋子!”
高伯元没停手,苦着脸道:“小的就一个伙计,钱没有,啥也不知道。小的磨不完大桶豆子,老板扔了小的出去,这冰天雪地准会冻死。”
小狐向来以蒙人为乐事,以自个招子利而得意,却给外表敦厚的高伯元蒙过,以为该凡人没啥名堂,招来徒弟们笑话。这种旧事对她来讲,一样是不大愉快的记忆。尤记得那回高伯元说,只要帮他救了王秀才,就在家里替杜氏立长生牌,就凭他今天这态度,铁定又是蒙人话!
然而咱们的小狐非常有修养,丁点脾气没发,蹦进磨房满脸堆欢道:“小伙计勤快。你放宽心,何老板铁定不会扔你出去,这是本丫头要干的事。小子哎,你拐了晓月,是打谱在这儿开夫妻店吗?”
高伯元一惊,别说,他跟某实习冥使之间是有诸多不便告人之事,可比什么“拐了晓月开夫妻店”严重多多。比如说,武林中私传武功都是大忌,血焰花却私传他修真术!不知道小狐了解多少内情。这一吓,他不由得一僵。
小狐托起磨柄替他继续磨,高伙计反转身又挖了一瓢豆倒进去,面露苦笑:“杜小姑娘莫取笑了。何女侠说有点事,把我放在这儿,说走就走了。我没钱也不认识人,只好在这里当伙计。”——有过什么我也被抛弃了,多可怜啊!
小狐便问:“几时的事?”
高伯元接过磨柄继续推:“昨儿上午。”
小狐暗衬时间对上了,就那时我发现晓月灵息消失,焕生说她是去找他了,只说了几句话就咚咚咚跑ABCD的事去了!嗯,姓高的,这回你没撒谎,值得表扬。
狐丫嘿嘿一笑:“你被她扔了。不打紧,我再给你找一个大姑娘。豆子不磨了,如你所言,让那班人王一人吃一碗黄豆汤,饱了肚皮又暖洋洋!”——可恨,她怎么也想不到一个举人会做伙计,害她拎来焕生,才逮住这小子!死笨徒竟敢在她的灵台上“嘿嘿嘿”,不收拾一下当本丫头豆腐做的!
给免去苦役的高伯元,被小狐带到一个单间客房。
门开门关,小狐掏出一颗夜明珠。
风雪夜,隔窗察觉不到屋里有光,却足以让高伯元看清屋中人是一位劲装黑衣人。
小狐笑嘻嘻道:“姐姐,这是本丫头的老友,读书人,手不提三两,窝厨下干不惯,那对保暗镖的主儿也不大安份,怕有闪失,打个商量搁你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