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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有那老成持重的出言说道:“谢大当家说得这是哪里话。咱们既然來投奔了义军。为的就是个‘义’字。怎可反悔离去。”
辰年只是微笑摇头。道:“看來你们还是不知我的为人。早前宜平之战后。我解散聚义寨时便就与手下兄弟们说过这话。若是有好的出路。我非但不拦着大伙。还会尽我所能地搭一把手。大伙都是共过生死的弟兄。我只盼着大伙都能遂心如意。”
天色已晚。辰年叫众人散去休息。灵雀与温大牙也随众人一同离去。可不一会儿却又都偷偷地返了回來。灵雀看看辰年。忍不住问她道:“大当家。你真要放他们去要投奔别人。”
辰年正在细细研究郑纶送來的那封信。闻言头也不抬。反问灵雀道:“你说呢。”
灵雀还真猜不到辰年的心思。冷哼了一声。道:“反正是我。绝不能轻易放他们走。”
辰年这才抬眼看她。淡淡说道:“自是不能放他们走。刚才那些话。不过是忽悠他们罢了。”
灵雀与温大牙听得一愣。不禁问道:“当真。”
辰年暗骂废话。她把小宝丢给朝阳子那老道去养。忍着母女分离的痛苦來领军抗敌。怎能容那些人说來就來。说走就走。刚才那些话。不过是她有意试探方勋等人。瞧一瞧他们各自的心思。也好提前防备。
辰年道:“刚才那些话半真半假。靠咱们这些人马成不了事是真。放他们随意离去却是假。”
温大牙毕竟比灵雀年长。心思缜密些。闻言便问道:“大当家是想着和郑纶合作。”
辰年点头。解释道:“郑纶这封信分明是有意试探。不过若想着尽快打赢鲜氏。与郑纶合作远比咱们孤军奋战要强。只是这样一來。咱们就要成为郑纶手上的一把利刃。插入敌后。为他所用。”
正是因为要做一把利刃。所以人心要齐。
先不说辰年这里如何算计方勋等人。且说那信使带了她的回信去给郑纶。郑纶看了。沉默片刻。才与宋琰说道:“是我小瞧那鲁灵雀了。”
他轻易不肯赞人。能得他这样一句话已是实属不易。宋琰瞧得奇怪。接了那信來看。待到看完。也不由叹道:“她能为了抗击鲜氏。不计得失。为你所用。只这份心胸。便就已是罕有。”
那信使尚在屋内。听得他两人这般称赞那义军大首领。不由应和道:“确是个惊才绝艳之人。”关键是还长得那般美貌。信使暗道。只是这话太过轻浮。不好与这两位将军说。
郑纶听闻他这话。脑子里却突然冒出另外一人的模样。不由愣了一愣。随即又觉得自己可笑。他抿了抿唇角。才又问那信使道:“她可还有别的话说。”
非但有。而且还说得毫不客气。那信使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原话学回來的好。便就答道:“那位大当家叫属下转告将军。说两军既然精诚合作。就要有话直说。少玩些弯的绕的。谁也别算计谁。否则。崩怪她不客气。”
郑纶听得眉头微皱。宋琰那里却是失笑。道:“这鲁灵雀不亏是谢姑娘身边的人。连带着脾气都有些像几分了。”
他说完这话。立刻后悔。不由瞥了郑纶一眼。见他面色如常。这才松了口气。转而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郑纶沉声答道:“尽快。赶在第一场雪之前。过了飞龙陉。”
十月底。郑纶只带三万轻骑。从宜平沿太行山西麓北上。待到飞龙陉口却未急于东进。而是命大军先择了个隐蔽地方驻扎。自己只带了数十亲卫。往中山城而去。
中山城中。辰年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了两个不安分的义军头领。又用计哄住了方勋等几个。将那各路义军打散了重新编制。一步步地将这只有万余人的义军揉捏在一起。操练成一支奇兵。
郑纶带人过來的时候。她正在校场练兵。听得温大牙禀报。不觉一愣。奇道:“他竟來了。”
温大牙点头。低声道:“只带了十几个亲卫。正好方勋在城门当值。认出是他。就放他进城了。眼下正在府里等着。”
辰年略略点头表示明了。将校场之事交与灵雀负责。自己则带着温大牙与傻大回府衙。因她容貌太过出众。在军中行走颇为不便。便就仍像灵雀以前那般。日常以黑巾罩面。温大牙看不清她的神色。又见她一路微低着头。忍不住问道:“这人來做什么。”
辰年却不是在思量这个问題。闻言回神。笑了一笑。道:“他人都已经來了。问一问就知道了。”
郑纶正在院中等候。听见有脚步声远远过來。下意识地抬头望去。一眼看见辰年身影。心中不由倏地一紧。暗叹这鲁灵雀竟有这般本事。已是将那人学得如此逼真。他怔了一怔。这才敛回心神。又见有外人在场。便就淡淡招呼道:“辰年。”
辰年人刚走近。乍一听见这称呼。眉头不由得一跳。有些古怪地看了郑纶一眼。顺手扯落面上黑巾。先吩咐了温大牙去泡茶。这才回头问郑纶道:“郑将军怎的到我这儿來了。”
郑纶却在瞧到她面容的那一刻。就僵在了当地。一时连发声都已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