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一切都是“襄王有心,神女无梦”。罢了!
“达芙卡,我给你罗盘,你放人。”
“东西呢?”达芙卡向况烈伸手。
“不在我身上,你放了她,和我去拿。”
“你先去拿,拿来了再换。”莫名的达芙卡居然心头一颤。什么东西在心头撞里一下,居然有些疼痛。
“烈!”耿于怀已经忍到了极致,花语被带走,就接到这疯女人的电话。他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纠葛,可是他们在用花语的生命开玩笑。
话音落,人已窜身而出,他不能等,心底的恐慌如潮水一般向他卷来。
黑影一闪,两个男子已挡在了他面前。提脚出拳,致命的攻击只在一瞬。
只是几个回合,挡在耿于怀面前的两个男子已被耿于怀劈瘫在地上。大步向前,达芙卡却人影一闪挡在了耿于怀面前:“娜雅!”她示意拿枪的女侍动手,话音未落,只见一道闪光划过,娜雅手上的手枪居然已被击落,白玉一般的手掌里嵌着一枚硬币,鲜血淋漓。眼前一花,一抹红影已把面前的侍女一个后摔,推出了半山亭。
简风亦!
花语突然笑的苍凉,这样的情况下居然到她面前的第一个人会是他。
胸口的闷痛渐入骨髓,眼前邪肆的脸庞慢慢靠近,简风亦弯身抱起花语,是不是错觉,花语居然感觉他在发抖,是他在发抖吗?不吧,应该是自己。
这样冷血无情的男人,救她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庞同德垮了,“庞氏创业”垮了,如果他不能和“东靖盟”化干戈为玉帛,那他只有等死。他总是能精确算计,善加利用一切对他有利的条件。要不也不会用妹妹来威胁她就范。
妹妹!
是啊,妹妹已经不在他的控制之下了,她还有什么可以惧怕。结婚证上签了字又如何,如果她活着是他的妻,那么她宁愿去死。
转头看着被达芙卡隔在亭外的耿于怀,突然眼底有些刺痛。一抹热辣辣的火从眼底烧了开去,眼前一阵迷蒙,居然无法再看清眼前的一切。
看不清也好!失去了他,世界还有看清的必要吗?不看了吧,伸手一抹,荡开眼前的迷雾,却感觉触手所及不是泪水,而是浓稠,鼻端细闻,居然是血腥蔓延。
“花语!”耳旁是简风亦震惊的痛呼。
简风亦怀抱着花语,花语面容向里,所以耿于怀一直看不到花语的脸。身前挡着的是与青龙有纠葛的女子,隐约还听出了鸳盟之订。为了青龙这层关系,他无法向这女子出手。可是一听简风亦的痛呼,整个人一个激灵用力把达芙卡朝况烈的方向推搡过去,人转眼进了亭内,站在简风亦面前,伸出的手却生生顿住。
花语苍白的脸上两条血路从眼角蜿蜒而下,花语的眼是睁着的,可是看着自己的目光却没有焦点。
“花语!”他柔声喊,伸出手要去接触她苍白的面颊,却被简风亦一挥手甩开。
“她现在是我的妻,你……”话没说完,怀里的花语突然使力一推,简风亦没有防备,居然被一下推出了数步去。寒光一闪,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一抹白色的人影已朝亭外的陡壁一跃而下,然后黑色的人影也跟着窜了出去,达芙卡眼前一花,况烈已飞身扑进亭内。分秒之间拽住了耿于怀大半个悬在坐栏外的身子。而耿于怀手里紧紧拽着花语的一只胳膊。
“花语!”耿于怀大吼,手上更用了几分力,无奈刚才一切发生的太快,简风亦的硬币直朝自己射来,而为了拉住花语,根本没有时间闪避,三枚硬币生生钉在了自己的手臂上。手腕用力,却力有未逮,十分的力气传到手腕也只剩了三分。
“抓好我!”耿于怀咬紧牙,一寸寸的想把花语提起,努力想换到另一只手去拉。大滴大滴的汗珠已顺额而下。因为使力,被硬币划开的伤口撕的更大,血如蜿蜒的小溪盘旋而下。
简风亦站在坐栏旁,脸色已是一片煞白,眼睛盯着游荡悬挂在外的花语,唇角冷凝僵硬。翻身到坐栏外,一手攀着坐栏的边沿,一手努力去抓花语的身子。
“花语给我手!”简风亦尽力伸长了手臂去,差一点,只差一点而已。
却见花语痴痴的笑了起来,眼前已是一片模糊,可是并不妨碍通过声音来判断距离。既然已经下了决心就不想再回头了。简风亦,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将十倍奉还。
“简风亦!”花语柔声喊。
“我在这里,你把手再伸过来一点。”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花语脸上的笑意更温柔,带着眼角的血痕,化成摧残的狰狞。
“把手伸给我。”
“简风亦,我不是‘东靖盟’的朱雀。”花语一个字一个字的从舌尖咬出,语调柔和,象母亲在夜晚给孩子哼的催眠曲。“你上了我的当!你花费了那么多的心思,花费了那么多的算计只是被我的一个谎言耍的团团转而已。”
努力伸出的手在半空僵住,仿若万里寒风带着冰霜雹子砸在简风亦的身上。
“你说谎!”
花语冷笑出声,却不再与简风亦纠缠。昂着头,她深深的看着拽住自己的男子,深秋寒风,风中仿若闻到了三年前那熟悉的茉 莉 花香。虽然此刻她已不能再看清他的面容,可是她却清楚的记得初见他的那个夜晚。
夜风中,他对她说:“过来!”
她对他摇头,用背抵着门:“我要离开。”
“最后出去的人是我吗?”
然后她走到窗前,为了清白跃然而下。却被他如此刻这般抓住了手臂。
“要我放手,还是要我拉你上来?”
要放手?还是拉住?
花语轻轻的笑,原本紧抓着他的手指,轻轻松开了。
“放手吧!”花语淡然的笑,笑的凄美绝望,如那夜在他的怀中,在那茉 莉 花香下的月色里一般。
“花语!抓紧我。”耿于怀手上更加了几分力,血流的更快,慢慢有些麻痹的感觉。狠狠咬牙,冷汗已如雨下。长年失修的坐栏不堪重负,“咔”的一声,裂了一大个口子。一个震动,况烈使力的支点不稳,晃了一下。耿于怀身子一瞬随着更倾了几分。
抓着花语的手臂一滑,那原本系在腕上遮挡“血蚂蝗”的白纱布已扯破。那暗红色的脓肿让耿于怀震住了神思。
血刑!
“花语!只要上来,我能够救你的。”是谁做的?是谁在花语身上下了“非洲血蚂蝗”。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影,心里骤然一痛。为什么?他敬重他如父,为什么?
花语却只是摇头轻笑:“怀放手吧!我累了……”
“那我怎么办!我们还有很多事没有做,我们还要回拉斯维加斯,童擎已经准备好了婚礼。我们还要一起去你喜欢的地方度蜜月……”
花语的神思已不明,手上再也没有一丝力气。脑海里却是一幕一幕和耿于怀在一起的画面~他们一起拥抱、一起包饺子,一起给茉 莉 花换盆……
鲜血淋漓,耿于怀的血终于透过白纱布蜿蜒流在花语的手腕上,流过那暗红色的脓包。侵入渗透。
一阵钻心剧痛,让花语又一次睁开了眼睛。暗红的脓包 皮开肉绽,三只暗色的肉虫,顺着蜿蜒的血路,开始往上移动。大量的失血,已让“血蚂蝗”放弃了这个残破的寄生体,另寻他路。
不要!
“放手。”花语惊恐的大吼,可是已没有更多的力气喊出更大的声音。死咬着自己的舌头,逼出最后的力量,她使力挣扎着,想摔脱耿于怀的手臂。
耿于怀不理努力加重手上的力气,却因为花语的反方向挣扎而慢慢松脱了抓握。
一寸一寸的滑落,一寸一寸的失去。从手掌滑到手指,从手指滑到指尖。终于在最后一次挣扎里,花语的手完全脱离了人世间最后的牵挂。
“帮我照顾妹妹!”挣脱的刹那,她光华璀璨的微笑。绝艳倾城。白色浸染着红花的身子象一朵开在云雾里的茉 莉 花。带着最后一抹斜阳缓缓飘落。
“花语!”耿于怀痛彻心扉的怒吼,声音里只剩绝望。那坠跌的身影已象一把刀生生剜去了他的心。
云在哪里?
幸福在哪里?
众人眼前一闪,那原本攀在坐栏上的简风亦已朝花语落下的方向追逐而去。
爱情是什么?
爱情原来不是美丽的童话!
爱情原来只是上帝对死神说的谎言!
白雾茫茫,碧草凄凄,云蔼深深,火烧斜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