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一次的在暗示着她,而她被仇恨蒙了心。居然一直不愿意正视这份感情,后来就算被逼出了真心,也一直犹豫着、压抑着。而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成功的报复了庞雅睫,让满腔的仇恨得到了些许的宣泄。那空出来的思绪居然开始注意到他的暗示。
是啊,他那样的男子,是断断不会把爱说出口的。他的方式也许迂回了、婉转了、甚至是隐蔽的,可是一旦发现也更让人感动、心折。
视线折回报纸,今天的头版没有庞家的消息,耿茉习惯性的翻到财经版,随意的看着报纸上的标题,另一只手抬起餐盘里的牛奶缓缓的酌着。自己一直都喜欢早餐喝杯牛奶,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却感觉自己越来越不喜欢这个味道了~好腥气!
终于受不了了,耿茉放下杯子。这味道简直让她作呕。
双手展开原本折叠的报纸,终于在财经版的右下角落里找到了有关“庞家”的一条消息:
“庞氏创业”二千金坠楼自杀!
霍的一下,耿茉从沙发里站了起来。脑袋里一下子完全空白了。
坠楼?
在“花宅”?
庞雅睫!那个笑起来象天使一般的女孩?
心脏在这刻抽紧了,她该高兴的,她真的应该高兴的。可是为什么眼角有些酸楚。她终于亲手毁了“庞家”的一个人,她不止让天使的翅膀折断了,她不止让天使的笑颜破碎,她甚至让天使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她该放声大笑的,可是怎么脸庞湿了。
为什么脑袋里全是庞雅睫小的时候在自己面前抱着洋娃娃冲着自己微笑的样子;为什么脑袋里全是庞雅睫在16岁的时候被庞同德送到新加坡读书时,她拉着自己的手,叫自己等她回来样子。
这是什么?耿茉看着自己的一手湿濡,眼泪吗?这是为庞雅睫掉的眼泪吗?不对!不对!她的父亲对花家的人做了那么可怕的事情,她现在只是报复,而且她成功了,她应该笑的。可是她在哭,大滴大滴落在手掌里的不是微笑是泪水。耿茉开始摇头,眼泪就随着越来越大的摇摆动作,四下飞散。
她想报复,她想让“庞家”的人都痛,都尝尝生不如死的味道,可是她没想过要庞雅睫的命。她拉着她的手,半带撒娇的说:“我以后不叫你耿秘书,叫你耿姐姐吧。”那样含笑的脸庞还清晰的仿若昨天才见过一般,可是现在……
她才刚刚过了21岁的生日啊。
而这朵正准备绽放的花蕾却是由她一手揉碎的。
丢开报纸,她冲向房门,她要去看一下,她不相信她真的把她害死了。
门拉开了,门口依然站着耿于怀派来的两个保镖。他们脸上有些吃惊,显然没想到耿茉会冲出房间,在这里守了一个多月,并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小姐……”虽然吃惊,两个保镖还是马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状况,冲上前,没两步已挡到了耿茉面前。
“滚开!”耿茉吼,身体已朝一旁滑开,闪过两人拍向她肩膀的手掌。身子一矮,一个扫腿,直攻两人的下盘。过道并不是很宽,而且两个保镖都有所顾及,他们只是派来保护她和预防她离开的,上头的重视,让他们知道出手绝对要有轻重。所以守多攻少,险险的避开耿茉的一连串攻击,情势居然是处于劣势的。
“小姐,你要去哪?我们先去请示好不好?”其中一名保镖边闪边开始游说着,躲的异常狼狈,说话的这功夫,一个不慎,左肩已挨了一记“手刀”。耿茉的功夫不算好,可是毕竟也是经过专门调教的,硬生生的挨了一下,还真是火剌剌的痛。
另一名保镖,见同伴中招。手下的力度不觉加大了几分,这只怕是他两个最窝囊的一次保护任务。
正在这个时候,耿于怀书房的门突然开了,显然外面的动静终于惊动了他。
“耿茉!”看到打作一团的三人,他不觉喊她的名字。
耿茉本能的回头,他居然在家。只是一个闪神,后颈一痛,整个人眼前一黑,身体已软倒,最后的意识是飘散在她熟悉的怀抱里。
玫瑰!
满院都是妖娆的红色玫瑰,风起,花飘香散。
飞舞的火红,在金色透明的阳光下带着华丽摧残的味道。
花语坐在“花宅”院子的一个石台上,手里握着母亲刚刚修剪下的一大把红玫瑰,这是要插在客厅大花瓶里的。
半开的玫瑰花蕾,欲语还羞。花语的小手小心的捏握着花枝,玫瑰多刺,一不小心就会刺到了柔嫩的指头。
“姐姐!”有人喊她,花语回头,她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两个比她小的女孩子和一个更小的小男孩。
“你们是谁?”花语问,小小的下巴骄傲的微微抬起。
“我叫庞雅睫。”很清脆的回应,然后说话的小女孩用手指了指个子比她高的女孩说:“这是我姐姐庞雅媛。”又指了指那个个头很矮的小男孩:“这是我弟弟庞雅轩。”
“我不认识你们。”花语防备的站起,挺直了小小的脊背,她是这个屋子的小主人,而她不知道她们是怎么进来的。
“我妈妈是紫槐。”那个名叫庞雅睫的小女孩站在阳光下边解释着边冲着花语微笑,细细的牙齿在阳光下象沙滩上的小白贝。
原来是槐姨的孩子,花语有些了然。小小的下巴依旧高高的抬起:“谁准你们来花园的。”
听完这话庞雅媛原本微笑的脸变了颜色,重重的跺了跺脚,拉起庞雅轩和庞雅睫转身就想跑,可是拉住庞雅睫的手臂却被挣开了。
“雅睫!”庞雅媛有些恼,伸手又去拉庞雅睫的小手,却又一次被甩开了。
“姐,我要在这里玩。”
“人家都不欢迎你,你干嘛死皮赖脸的。”
“谁说不欢迎?”仿佛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庞雅睫居然上前去抓住了花语的手:“花姐姐,你好漂亮。”
花语本来想甩开庞雅睫的手,可是看到她那立在阳光下亮闪闪的眼眸,那软软的带着羡慕、也带着几分讨好的话语,花语居然没有甩开。
她的手好小好白,脸上浮现着幸福的微笑,仿佛那幸福只为花语没有甩开她的手。
这是花语第一次见到庞雅睫时的情形,那时花语8岁,庞雅睫5岁。
时过境迁,物转星移。
今天她和她居然走到了这一步。
从昏睡中醒来,耿茉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拘禁她的那间卧室。房子里空荡荡的,耿于怀不在,她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她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可是枕巾上却有很重的湿痕。眼睛里又开始弥漫水汽,终于还是模糊了视线。
她想报复,可是有谁相信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庞雅睫的性命。
是那张光盘!
是她亲手录制了柏尘和另一个女人上床的光盘,庞雅睫一定是因为那张光盘起了死的念头。她和自己的母亲好象,脆弱得相似,连面对背叛的处理方式都一样。
坠楼!
“花宅”就象幢魔楼~失了心的女人居然都选择在那里结束生命!
耿茉从没有一刻觉得自己那么脏,那感觉就像亲手杀了人,血就溅在自己的身上、脸上一样。她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和卧室相连的洗漱间,打开花洒,没有调解水温,径自让冰冷的水滴喷洒在自己的脸庞上、身体上。
“冲干净些吧!”她喃喃自语:“冲掉那些复仇的的血渍和眼泪。”
冰凉的水滴打在肌肤上有些疼痛,打在舌尖,混着咸咸的眼泪让耿茉的心一阵阵搅扭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