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端青溜的乌丝直直披下如瀑,素颜清雅的面庞展柳眉轻笑。闭上眼大口呼吸青草的芳香,花瓣落在脸上,有丝冰凉,柔柔的,感觉真的很好。
睁开眼,瞅到桃树上有怪形的突起,应该是树小的时候被人横着砍了一刀,现在长大了,伤口也跟成长,外翻。
抚着伤口,脑子里大慨有了主意,摸出腰间的刻刀,寥寥一刀,刻了个很搞笑的怪人出来。外翻的横伤口,刚好是他的唇,白色透明的树浆流了出来,那人脸,似乎在流泪,没有一丝哀戚越发显得滑稽而怪诞。
“夭夭灼灼花盈树,花盈树上簇胭脂。姑娘,这番美景,怎不懂得怜花呢?”
转头才觉,院中屹立一人,暗红色的锦丝长袍,腰间大带系束玉藻,琉璃生辉、贵气凌人。
黑眸深沉内敛,剑眉英气逼人却微微颦蹙多了一分宁静深邃的隐忍。他的唇很薄,听人说,薄唇之人必薄情。
这样的贵气是不容正视的,我迅速低下头,不语。来这的人非富即贵,而能入得着院内深处的人,更是与四哥交往匪浅之辈了。无声地走到石头边,细细地穿鞋袜,提起食笼站起来,看着他没有离开的意思,不禁有些伤神,往园里走也不是回去也不是,黑纱在手中捏成团,有些濡湿了。
“不说话吗?这里的姑娘都这么接待客人的?还是……”他嘴边扬起饶有玩味的弧度,向我走进,我警戒性地退一大步。他讪笑地说:“是个清倌?嫩雏?”
“你!”他轻佻的言语有些让我失措,抿了抿唇说道:“姑娘我可学不会以45度角望天感叹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的萧索和矫情,只知道花须堪折直须折,莫待花落空折枝。而这树枝安然于现在的安乐处境,阳光雨露充足,又无虫患之威胁,能指望它在花开后结出好的果子吗?本姑娘不过是在时刻鞭策它,不要以为什么过得人模狗样的就忘了自己的本责了,提点让它居安思危罢了。”
快意而轻声地说完这翻话后,向院内走去。宁愿被他误认为是青楼的人也好过知道自己是宰相千金,自己可是二夫人的硕果仅存(还算乖巧听话),自己要再有个什么闪失,那宰相非得宰了我后破娘的相!
“没有想到婊子说话,倒还有几分大家闺秀的谈吐。”阴沉的声音悠悠地飘到我过耳边,无视!无视!非礼勿闻!
“站住!”声音不高,里面的威严十足,不禁有了几分寒意。脊背凉飕飕的,额头冷汗涔涔,强迫自己迈开步子继续前行。
“离开也无妨,烧了这里在尸堆里也能找到。”声音还是很低,低!低血压都快发了,背后有风,手臂被拉起,被他长臂一拽,带向了他的方向,没有站稳,旋转、眩晕,我倒在了他的怀里。
两年的怪病,一旦病发我必须不停地翻滚,站在地上,我只能旋转才能减轻痛苦。如今,即使交换身体,那可怕的感觉已深入骨髓,我是受不得一点旋转的,万分排斥。
五味翻腾,在胃里闹腾得欢,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将早上的膳食如数送给了这傲气十足的恶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