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陈清和则是用力的撑着门框,指关节都有些泛白,眼泪也一滴一滴的落下来——
怪不得儿子总是睡不着,却又总起的最早,起来后也不说话,就是盯着每一个人看,却原来这孩子却是这么的煎熬着啊!
陈毓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茫然的坐起身来,不由羞愧不已,还真是小孩子,竟是哭成那个样子,甚至哭到最后,睡了过去……
门“咔哒”一声响,陈清和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坐在床上揉眼睛的陈毓,愣了一下,很快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上前亲自拿了小衣服帮陈毓穿上:
“醒了?想吃些什么,我去让人端来——”
陈毓有些愣怔——这真是自己那个两三岁时就能因为自己没有背全三字经而狠下心来打自己手心的爹?
太过震惊,一直到陈清和握了陈毓的小脚要帮着穿袜子时才猛的清醒过来,忙不迭的探手夺过来:
“爹,我自己来——”
瞧着无比熟稔的自己套上袜子的儿子,陈清和心里却是酸涩不已——以前总想着对儿子严一些,可不要养成个纨绔才好,这会儿儿子连穿衣都不假手于人了,心里却又止不住钝钝的痛——
到底受了多少苦,才让之前那个吃东西都要人喂的宝贝儿子变成了这般模样?
总觉得老爹的眼神有些过于诡异,陈毓手都有些不灵活了,终是被陈清和又坚定的把袜子拿过去,一点一点帮陈毓套上。
陈毓红着脸,忽然又想起什么,忙忙的抬起头来:
“爹呀,可别惊动姨母了——”
姨母眼睛上的黑眼圈比自己还厉害呢,说不好比自己失眠还严重。
“傻孩子——”一声轻笑却是在外面响起,李静文和陈秀各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打开来,大的食盒里是陈毓平日里最喜欢的饭菜,小的食盒里则是样式精美的点心——明显全是李静文的手笔。
“不用管姨母,你好好的,姨母自然就会好好的——”
陈秀已经笑着拿了个小猪模样的点心送到陈毓嘴边:
“阿弟快吃——”
要赶紧成个小猪一样的胖仔才好呢。
李静文拿了手帕浸了水温柔的帮陈毓擦了手和脸,然后又拿了只盘子,每样菜都拨了一点,递给陈毓。
陈毓接了盘子,眼睛却是又一次发热,半晌忽然抬头恳求的瞧着陈清和:
“爹,你娶了姨母好不好?我想让姨母当我的娘——”
一句话出口,李静文脸一下和块红布一般,火烧火燎的,险些把食案给碰翻。慌慌张张的转身,扭头就往外走。
却不防刚走到门前,就听见一个温润的男声道:
“好。”
李静文脚下一踉跄,差点儿摔倒,亏得陈清和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扶住。好不容易李静文站稳身形,下意识的回头瞧去,正好看见两个孩子又是捂脸又忍不住开心的笑容,只觉得一张脸更是要烧起来一般……
很快,陈府就传出要办喜事的消息。为了备嫁,李静文又回了秦家老宅,虽然同样一心巴望着姨母赶紧过门,陈毓却还多了些跑腿的行当,比方说,去准岳父家送喜帖兼拜访——
“你丢了这么些时日,想来他家也是挂心的,现在既然回来了,总要去让他们瞧瞧才好。”
陈清和如是说。本来按照陈清和的意思是要亲自带着儿子登门拜访的。奈何陈毓自回家以来,处处表现的和个小大人相仿,便是这未来老丈人家,也坚持自己一个人去便好。
要赶在赴任前成亲,时间本来就有些紧,再加上,一想到儿子这么小,竟然就能结交到镇抚司的人,陈清和心怀大畅之余,对陈毓的话自然也就格外看重。又想着李家不但是亲家,当家人李运丰更是自己昔日同窗好友,而且不过送份喜帖,也不需要自己亲自登门,便也就同意了。
只特特准备了一份厚礼,着陈毓带上。
陈毓应了,回头就悄没声的将箱笼里面的东西取出放回库中,转而命人上街买了些时令瓜果放了进去——
记得上一世每每上门去,李家夫妇不是都嫌家人准备的礼物铜臭味儿太浓,一百个看不上眼吗?今儿个就给他们带些没有铜臭味儿的。
对了,那家人还最爱自诩风雅,索性又回身拿了一套自己日常用的笔墨纸砚用盒子装了,亲自提在手中,这才优哉游哉的上车往李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