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他从小失去父亲在凄凉艰难的家庭里长大自小奋发图强的结果。由于他成了名人,还有一个大学毕业的中学的英语语教师主动爱上了他,做了他的妻子。女儿后来也成了一个出色的纺织工人,找了一个好女婿。最后他们又有了一个可爱的小孙子和外甥女,守了大半辈子寡的母亲终于有了一个幸福的晚年,总算他的下代都不坏。如果我的老朋友在天有灵也可以安慰他的亡灵了。
但是这起事故处理后没几天,周处长他们还稍定了一厂会,那天早上又打来电话,说是,东海船厂厂里又出了一起大事故,这次事故一死的还是三个人,而且都很年轻。三个人加起来的年纪还不到七十岁,都是多么年轻的人呀,真是可惜!于是他们一行三人又和市生产安全处等同志急急地赶到东海船。
周处长和安良与市生产安全处等部门组成的检查组当天急急地赶到东海船厂。听了厂领导在事故会上的汇报后,为弄清事故前后的详细情形,他们就来到三个电工的所在班组——船电班。
人们说做电工是很危险的职业。早期做电工的,在SH把电工叫作“电工猫”,电工像猫一样一天到晚在电线杆上爬上爬下。或者在梯子上爬上爬下。人们把电工也叫短命鬼,因为电工触电死的很多。
我们这里顺便把几个电工名称介绍一下。电工在变电所里,一般分外线电工和内线电工,外线线电工简称外线工,内线安装电工简称电工;在而在配电室里值班的电工则就叫配电电工;一般工厂里维修机床电气的电工,就叫维修电工。现在电气设备越来越复杂,一台机床里有强电有弱电,强电指的是220伏电压以上的电子设备,弱电指的是50伏以下电子电器。而在造船厂,又习惯地叫“岸电”工,和“船电”工。船电工也就是产品电工,在船上安装船用电器设备的。
安良自己是做电工出身。就他所知,过去安装外线是常常有出事故的,早期据说,做一条高压线就要死一个人的。现在安装设备和工具好了,就是外线工也很少出事故牺牲工人了。在一般工厂里,现在电工出事故的已经很少了,就是出事故,牺牲人家的多;牺牲自己的已经很少了,可以讲电工在作安装维修中,由于工作马虎而出事故的,害死人家的时有听说,而自己在工作中受害的,却不多才多。这方面在以后讲的关于电气事故中还会讲到。安良在工厂里几十年,自己触过几次电,但没有生命危险,就他所知的电工死于触电的也极少。可是这次东海船厂一次竟死了三个电工。
据电工班章班长介绍,牺牲的三个工人就船上电工班里的三个电工(其实一个是电焊工)。这真是不可思议。
过去有句话,买东西时常常是河里没有市里有,而事故也是这样,你想都想不到的事故,你身边没有,社会上就有。现在东海船厂,一次就牺牲了三个电工,你不信也得信,因为他们到船厂这次一次就死了三个电工.这三个电工就是东海船厂电工班里的一个作业小组的工人,一个主装工;一个是助手兼电焊工。一个是徒工。电焊工是给他们烧金钩马甲,烧电气设备的机架等事项的。本来还有一个工人,这天他家里有事请假所以他幸免于难。否则还是四个。
这个主装工就是方明,方明这个组是专门做小舱室的,什么电报房呀,舵机舱呀,锚机舱呀,雷达呀,测深仪呀,都是一些小舱室电气安装。但小舱室工作量却不少,工作以弱电为主,就是电压较低的电子方面的设备,技术性较高。这个小组不但技术难度大,干起活来工作量也很大,接起电线来大把大把的几百条上千条都有。一个桌面大的一块地方一蹲就是两三天。方明是高中毕业,来到船厂做船电工已经做了五年了,可以说已经是电工车间的老电工了。他因为文化高,是领会能力强,上船一年后就能独挡一面了,所以以如今已经带可带徒弟了。班里共有三个作业小组,就是驾驶室作业小组;机舱电气作业小组;辅助舱室电气作业小组。他是辅助舱室作业小组组长。是班里的骨干。这样的一个熟练电工死掉真是可惜。而且一下就死了三个人,对车间对工厂都是一个很大的损失!
人家以为出这么大的事故,来先总有一点因兆。但据东海船厂船是班章班长说,事先不但一点也没有事故的迹象。而且感到那天还挺和谐。大家心情也都很愉快。因为那天已经是星期六,明天就放假了,一早上班大家就盼着明天快快到来。大家一面工作着一面还高兴地地谈论着他们明天怎么去玩。方明已经结婚,而且已经有了一个两岁的孩子,他高兴地对他的两个伙伴说:“明天我们准备市童梦楼去给生出来的儿子照相。他高兴地问他的同伴:你们知道不知道市里那家照相馆好一些。我明天准备带孩子去童梦楼替儿子照几套相。”电焊工小林说,“我也不知道,我们小时候没有象模像样地照过相。”小林因为刚刚还只谈恋爱。对他来讲,结婚生子还是明天的事情。方明又问他的徒弟小王,“小王,你有经常到照相馆去照过像没有?你知道那家照相店拍照好一些?”小王摇摇头说:“现在还有到照相店里去照相的?大家都有了数码照相机,照相都是自己随便拍一下就完事了。又不是拍出国留学或考上了大学的要正式正面的标准照片的。”
方明说:“我也是这样说,可是我老婆说一定要要去拍这种照片,说是孩子大了做个留念。”
“这时我对他们说:‘你老婆说的有道理。在孩子小的候,给孩子拍一套各种各样穿着的艺术照,这就像新婚夫妇照结婚照一样,是很有意义的。孩子在这时候最可爱,你可以给他穿古装,梳个小辫子,或者打扮成一个穿瓜皮帽穿长袍的民国时的小孩。你可民让他骑马或者骑车,做成各种各样的姿态,很好玩很有意思的。给孩子留个美好的童年留念,长大了让孩子自己看看,也可能让大人看看孩子小时候的样子,很有意义很有义的。’
方明听了点点头,他对我说:“就是这个意思吧,我也不管她,主要是她在操办。‘
“当时我对面他说,那你就让她去操办好了。馆照她也有数的,这种照相是专门孩子的照相馆的,他们有让有让孩子坐各样玩具和模具等那一套的设施和话备。不是随便什么照相馆都具备的。”方明听了点点头,说那我就随她去了,因为我听说照一套要好几千元钱。“原来是这样。小林和小王听了说,“要几千元,这也太费了!”章班长说:“现在社会上就是这样的,要不你们每个月赚几千元钱怎么花?现在工资高了生活好了,有了钱就要给孩子们用得舒服点。”
那两个小青年望望我笑笑说:“班长,你倒开通呢,你的儿子多大了?他们结婚你要给他们大大操办一下吧?”我说:“我儿子现在还在读书呢,只要他书会读好了,等结婚时我也会给他放本钱的。现在老爸辛辛苦苦做工干什么呢?不就是为了让你们以后生活过得好一点嘛?”
“‘对,班长说得在理’。我乘机问小林:“你的对象谈得怎么样了?你那女朋友是干什么的?”小林当时还红着脸说:“她在移动通讯工作。房子是已经弄好了,装修也已经装修好了,下一步打算买家电呢。明天我正准备和我未婚妻到家电市场去看看呢。班长你说电视机是买液晶的好买老式直角平面的好?‘我对他说:“你如果有钱还是买液晶的吧,按朝流来看,以后一定都是这种液晶的。因为它体积小,据说看了也眼睛也不容易疲劳。’
“趁高兴我当时又问小王,你的对象谈得怎么?小王说:“还在起头,不知以后会怎么样?”
“我说说:我听说她还在念大学呀,你很厉害呀,对象找了个大学生。都快毕业了吧?她学什么专业的?学文科还是理科?还是工科?毕业后能不能分到我们造船厂来?”
“小王说:‘文科,她是学师范的,出来当小学老师的。’
”我当时听高兴地对他说:‘当老师好呀,当老师好的好的!事业单位的,出来待遇也比我们高。小王呀,你真好福气呀!会找一个老师,你真是太理想了。那么她毕业你叫她到我们这里来教书。你以后两个人相处也方便一些。’
“小王对我说:“班长,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她虽然是同意了她的父母会怎么样呢?到时候她父母不同意嫁我一个工人呢,那我不是空欢喜一场?”我对他说:“不会的吧!现在你们不像我们过去,要双方互派媒人。现在只要俩个人自己喜欢就可以了。父母也随子女的多,那还敢包办专制呀!’”
这时包安良问章班长,在事故发生前,这三个人在车间里还有没有其他异常现象?
“没有呀,他们都好好的,没有什么异常现象。章班长说:“哪天下午我看见方明他们三个人就这样一块备料,我还见小林拿了一百多只马甲。他们各人拿着各人的东西出发了,我看见方明背着一只帆布工作袋,手上拿着一张蓝色的已经被捏皱了的锚机舱电气施工图;小林拿了一大挈用铁丝串起来的金钩马甲和电焊面罩。他的帆布工作袋里放了两包电焊条。那天的任务是到锚机舱里去焊紧固电缆的金钩马甲。我看他们下船去了,也想去看看这只船上其他作业小组的电气安装进度。我跟在他们后面,我听见他们两个人走着聊着,一会儿就来到码头边上了。当时我看到方明和小林先爬到锚机舱里去。你说锚机舱里有那么多电气设备?锚机本性的电气设备不多,主要是前甲板的起重设备的电气控制好几台也在那里,设备就比较多了。当时看他们进锚机舱,我就到别的窗室去看其他电工施工进度去了。
章班长继续说:“可是当我走到甲板上还没有五分钟,我就听到轰的一声巨响,艏舱里火光一闪,把整只船都震得跳了一下,我觉得声音好像是从锚机舱发出来的,赶快奔到船头去。我想不要是锚机舱出问题了?因为锚机舱就在船头。接着船上的人和码头上的人都奔到船头的锚机舱来。大家叫着“锚机舱着火了!”“锚机舱着火了!”我的心也悬了起来。不久全厂的人都奔过来救。当时有几个工人提着泡沫灭火机和黄沙来灭火,对着艏机舱口向下喷黄沙,几下就把里面的火熄灭了,我就赶快爬进锚机舱里去看。大家都奔下去急救。我也奔下去救,在漆黑的锚机舱里,手电筒照见方明和小林小王躺在舱里大叫着:“方明!方明!小林!小林!小王!”可是三个人没有一个人回答,他们这刻上都已经一动不会动了。
“当时大家说:快快,快把他们扛到岸上去!扛到岸上去!扛到码头上去!
“我摸摸他们身体,软绵绵的,我用手电筒照着他们的脸,脸是青黑色的,都闭着眼睛,都没有一点声音。刚刚我和他们一起来他们都还是鲜龙活跳的人,怎么一下子会变成这样了?我难过得一个一个叫着他们的名字伤心地大哭。有人劝我:‘章班长先别哭,别哭,兴许还有救,赶快把他们扛到上面去,赶快把他们扛上去!’于是我和大家赶快把他们三个人连拖带扛地从狭长陡峭的铁梯上扛到艏甲钣上,先对他们进行急救。大家赶快把他们已经被烧焦的工作服领子解开,把他们身上的皮带解开,然后对他们进行人工呼吸法吹气和压胸。
“但是大家七手八脚地忙了好一会,三个人依旧都不会动一下。我这时才知道人的生命原来是那么的脆弱啊!刚在还好好的人,一声爆炸就把他们三个炸死了!
“三个哪!是三个人呀!一个也救不活!怎么会这样?刚刚还好好的人呀,我和他们一起来的,会说会话的人,眼睛一眨功夫三个小伙子就这样殁了!我又一次难过得大哭。我是班长,领导托付我的,不但要把生产任务完成,还要保证我的这些兄弟们的安全健康,可是现在一下子就把他们三个人炸死了!不管什么原因,我感到我都有责任。再说他们都像我的兄弟一样,每天上船下船在一起,大家无话不说。大家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一起吃饭一起睡觉。有谁买点东西来大家也一起同吃,比自己的兄弟还要亲。可现在由于我的不慎,把他们三个人都弄没了,我如何向他们三个的家属交待!如何向领导交待?
“在船上救不活他们,我还是不死心,也不相信。于是我和大伙又赶快把他们扛到医务室去,我们把希望寄托在医生身上了。大家七手八脚抱着扛着方明和小林小王来到医务室,我急急地对医生们说:‘医生,快!快!快来救救他们,他们是刚刚在船上被炸着的,我当时想能救活一两个来也好呀,不然我当班长的怎么向领导交待呀!’
“医生们闻声立刻放下一切工作来救他们。可是在医务室里,几个医生对他们灌氧气,使劲在他们胸脯上按压,三个人依旧没有一点动静。
“不久有个医生扒开方明的眼睛看看,难过地说:方明眼睛的瞳孔已经扩大了。再看小林和小王瞳孔也扩大了。再摸摸他们的身体,都已经冷了。
“闻声赶来的电工班的工人们都难过的哭了起来,一时里大家都还不敢相信,刚才看他们进去的,两个活活络络的年轻人,只一会功夫,两个人说没了就没了呢?他们不相信方明小林他们会一下子就这样死了?车间和厂里领导来了,副厂长大声说:不要哭,赶快把他们送到119医院去!兴话许还有救。但是大家信心已经不强了,死了哪么多时间,看来部队医院医生也没有那大本事能把他们再救回来。
“可不,送到哪里,医生们看了一下,也是摇摇头,大家只好放弃施救,没办法,天气又热,他们只得把他们三人送到市殡仪馆。就这样这两个鲜龙活跳的青年工人与大伙告别了。全厂的人都为他们难过。家属得知了,老人孩子和方明的妻子哭得死去活来。唉,人生几多悲伤事无非生离与死别。何况是这样的想都想不到突然的死别,怎么叫她们不难过―――――”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