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亦兮对他没任何隐瞒,把堇年泪与她的事也一并说了,顺便还提了一下堇璎珞设计救她,助她离开青衣坊的事,她很感激他们两人。
他这才稍感欣慰,好在她遇见了那个温暖的少年,不但陪她走过这些艰难困苦的日子,还多次助她逃离青衣坊,否则她孤身一人又该如何去面对?
冬天的夜晚来得很早,不知不觉中夜幕就已降临,他们吃了些干粮便准备歇息,在地上铺层风干的荒草和落叶,再铺上一床棉便是床了。
鉴于男女有别,他们休息的地方刻意隔得很远,各占一个角落,然后他再生了两个火堆各自取暖,而这就将是他们以后很长一段的生活。
翌日天还未亮龙清醉便醒了,见她还在睡着也没打扰,顾自起来出了山洞,用积雪洗漱之后去捡了些柴火进来,此时天色已大亮,她却还没醒,依旧在睡着。
他不禁有些疑惑,从她昨天的描述中来看,这些年她都是晚睡早起,怎的今天却赖了床,难道她欺骗了他,想以此博取他的同情怜悯么?
“墨亦兮,天已亮,你还不准备起来么?平日就如此懒散,以后要如何练功?难道你想在这待一辈子么?”他立在洞口处,不悦的喊她。
缩在被子里的人没有反应,他动怒了,提高声音又喊了一句:“墨亦兮,马上给我起来!”
他是她的师父,按理来说她该鞍前马后的伺候他,他不计较也就算了,她怎么还能如此不在意?亏他昨夜还特意去想今天该教她些什么。
这一声怒喝总算是把墨亦兮给惊醒了,她迷迷糊糊的爬起来,看着洞口处那道临风而立的颀长身影,细若蚊吟的唤了一声:“师父……”
她声音沙哑,脸色通红,抬头愣愣的看着他,即便由于逆光看不清他的表情,也能从刚才那一声怒喝中知晓他生气了,此时正在气头上。
外面的天虽已大亮,但洞中光线依旧不足,站在洞口的他根本看不清她的脸色,也没从刚才那一声呼唤中听出异样,厉声责问道:“你可知自己上山的目的?第一天就躲懒赖床,你当自己还是三岁小孩么?”
“没、没有。”她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脑袋几乎垂到了胸膛,沙哑着嗓子道:“是徒儿的错,徒儿以后再也不敢了,还请师父责罚。”
听她说了这么长一段话,他才终于发现了她的异样,快步走进山洞来到她跟前,语气稍稍温和了些:“抬起头来。”
她乖乖抬头,双目无神的看着他,不但那张通红的脸无所遁形,连眼里的疲惫之色都隐藏不住,身子还微微战栗着。
他伸手覆上她的额头,那温度炙热的烫手,这才知她竟是一上山就病倒了,正在发高热,也难怪她会起不来床,想必是昏睡了过去。
“去躺着吧,以后哪里不舒服就告诉师父,免教师父误会。”他收回手,记忆中的某根弦突然被撩拨了一下,这一幕似曾相识。
曾几何时,她额上也传来这种炙热的温度,让他不得不在蜀山镇逗留一晚,没想到八年后昨日重现,看来这次他得把练功日期往后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