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凉本无关天气,只因这里曾是她幸福美满的家,如今却成了她的伤心之地,不管时间过了多久,她始终忘不了那一晚的刀光剑影,以及那一地的尸体。
龙清醉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微微叹息道:“别想太多了,走吧,我们先去墨家堡祭拜一下,而后上蜀山,如若学无所成,你就别下山!”
墨亦兮抓住缰绳的手紧了紧,郑重的点头应道:“是,师父。”
纵马来到墨家堡前,只见一片银装素裹,那满目疮痍早已被白雪所覆盖,隐去了些许的萧瑟破败,但终究抹不掉烙在她心上的那道伤痕。
他们跳下马来,将马拴在一旁便顾自往里去了,龙清醉在前,墨亦兮在后,他似乎对这里很熟悉,看这方向赫然是往祖屋而去。
她不禁有些诧异,难道他后来真的还回来过么?曾经的某种猜测又在脑海中浮现出来,祖先和父亲的灵位,应该就是他所立。
果不其然,他最终把她带到了祖屋中,自己先弯腰拜了三拜,然后才让她跪下磕头,她已不用再多想,为墨家堡料理后事的人就是他了。
她又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从最初的救命之恩,到后来的为墨家堡收拾残局,直至如今的收她为徒,这么多恩情她要如何还?怕是用一辈子都还不了。
曾经她听母亲讲过不少英雄救美的故事,被救的女子无一例外都选择了以身相许,可她能这样么?且不说她已经家破人亡,就算墨家堡还有着昔日的地位,他也未必会要她吧?
她心里有他的恩,他心里却没有她的情,有的只是一个爱而不得的水柔心,她又何必强人所难?相信报恩也会其他方式,她甘愿为此倾尽所有。
祭拜之后,不等她开口相问,他已主动告知了她墨昀夫妻的坟墓所在,随后两人一起前往墓地祭奠亡魂,她跪在墓前抚着墓碑泪如雨下。
墨昀夫妻是合葬在一起的,只立了一块墓碑,但上面没有刻字,这是一块无字碑,当初他也是怕某些有心人会为钜子令前来掘坟,故而出此下策,至于如今要不要刻字,就看墨亦兮的意思了。
墨亦兮自是不愿看到父母有墓无碑,但他的顾虑也不是没道理,与其被人掘坟毁尸,何如保持现状,钜子令的风波虽然小了,但依旧不乏狼子野心之人觊觎,她不得不防患于未然。
她在墓前跪很久很久,泪流尽了只剩下泪痕,雪依旧在下,眼看天色渐晚,龙清醉喊了她好几次,她都不肯起来,反倒让他先回去歇息。
他倒是不急着歇息,只是明天就要上蜀山了,以后要下山就不是那么容易,日常所需的东西还是得准备好。便也不管她了,径自离开墓地纵马去了城里。
待到入夜之后,墨亦兮才终于回来了,此时他正在整理行李,抬头看了一眼也没说什么,她垂着哭红的眸子,沉默不语的来到跟前帮忙。
过了好一阵,他才开口道:“你已经不再是小孩了,以后不要动不动就哭,眼泪是弱者的表现,我不希望自己唯一的徒弟只是个弱者。”
她的手一僵,脑袋垂的更低了,弱弱的应道:“是,师父,徒儿谨遵师父的教导,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最终所有的话语都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