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了这么个并不光彩的猜想,董惜云忙加快了步子生怕后头有鬼捉她似的朝远处走去,而这会儿工夫正高床暖枕躺在凝香阁最精致的一间绣房里的汤允文却对这个有趣的误解浑然不知。
这会子他正犯愁的是左边胳膊上一道约莫只有三四寸长但深可见骨的口子。
还好大夫已经给料理了,拿着针来来回回纳鞋底似地缝了起来,又敷上了一层厚厚的草药拿纱布包了,他试着缓缓抬了抬胳膊,几乎不曾用力,却还是疼得直咧嘴。
“叫你逞能,那么深的陷阱为什么不等救兵到了让下人们下去救?你自己倒单枪匹马地要当英雄,今年英雄是十七还是十八啊?”
少女清亮的嗓音里带着讥讽似的不赞同,一张美艳绝伦的俏脸也紧绷着没有一丝笑脸。
这俏丽女子正是这间香闺的主人,名唤楚湘君,是这凝香阁的头牌,却是个卖艺不卖身的冷面美人,看得摸不得。
多少男人为了听她弹上一曲而在这凝香阁里豪掷千金流连忘返,可这几年来唯一能入得了这间屋子的男人却只有汤家大爷汤允文。
偶尔也有他弟弟,却多半兄弟两个一块儿上来。
众人纷纷悄悄议论着其实这楚姑娘就是汤大爷养在外头的女人,想想他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家里没老婆又不睡丫头,能憋得住?
多半在外头要玩儿花样,只不过在爹妈跟前儿装乖不往家里带罢了。
他弟弟大大咧咧地在对面的太师椅上没骨头似的躺着,听见楚湘君埋汰他哥哥便跟着起哄。“可不是?掉下去的是董家的小哥儿,又不是咱们宝珠,看把你给急的哟,也不管那儿什么环境扒拉上跟绳子就这么利利索索的下去了。那可是猎人为着打老虎打狼整的大坑,底下能没有机关?”
汤允文白了他弟弟一眼不睬他,却像美人讨好的笑笑。“好湘君,我这一整夜到现在大半天了都没喝上一口水呢,快把你们这儿最好的茶拿出来我喝。”
楚湘君冷笑着哼了一声,“一口两口还叫做品茶,你那饮牛饮驴似的解渴就罢了,可别糟蹋我的好东西,这会子就一口白水凑合凑合吧!”
说着倒当真给他倒了一大杯热水。又兑上点凉白开搅了方送到他嘴边,汤允文忙腾出他没受伤的右手接过,嘴里连声,“岂敢,岂敢……”
楚湘君也不看他。却走到他弟弟汤允礼身边坐下道:“你说的董家的小哥儿可就是几个月前新搬来的那户董家的少爷?”
汤允礼点点头,“可不就是他,跟我们宝珠可好了,亲兄妹也没他们亲,要不怎么我哥一吓唬他们说谁要把他挂了彩的消息说出去,大人们就会再也不许他们在一处玩儿一处淘气了,他们俩就吓得跟真的似地,遮掩得可好了,一口咬定两个人找不着回去的路在大树底下睡着了。后来就等到了咱们。”
楚湘君脸上似有不解,“小孩子淘气是常有的,便是叫你们家里太太知道了是董小哥带着姐儿跑丢了,跟着自己不小心跌进了猎人挖的陷阱里,汤大哥为了救他挂了点彩又如何,难道老人家还能责怪一个小不点儿去不成?”
汤允文挪了挪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你们不知道,那孩子并非董家的血脉,是董奶奶收养的孤儿,身世很可怜。我受了这么点儿小伤他已经自责得了不得了,哪里搁得住大人们再数落他,我母亲或许不会说他,可董奶奶是个要强的女中豪杰,心疼孩子那都是疼在心里,可要是知道孩子闯了祸,手里的棒槌可绝不软和。”
再说了他们家和别家不同,人说严父慈母,他们家却是他们的爹汤老爷打小把他们兄妹几个溺爱得不行。
老爷子没别的,就是护短、嘴狠,心里却未必就那么凶横来着,要是叫他知道了,恐怕也不会管别人有脸没脸就要刁难董惜云,甚至给瑜哥儿脸色看,他老人家跟个老顽童似地脾气发过了明儿一觉起来就忘了,可别人心里若生了芥蒂,将来可还如何相处?
这番不曾说出来的话他弟弟汤允礼心里倒也有体会,楚湘君却笑得意味深长,“看来汤大哥绞尽脑汁其实全为了不叫那姓董的少奶奶没脸,能得你这般推崇,想必为人不俗,我倒想见她一见呢。”
汤允文自认五湖四海胡吹海摔惯了,平时跟那些个糙汉子花花公子在一起捧场做戏时什么荤段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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