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爷还千叮咛万嘱咐,别再回去了,也别派人探他们,女儿在外头自由自在地活着,虽然见不着面,也比天天看着她叫人囚着青灯古佛郁郁寡欢一辈子的强。从今往后他二老不再挂着奶奶,也求奶奶别再挂着他们。”
这话说得董惜云眼里的泪水顿时如同绝了堤的河水一般汹涌落下,可怜天下父母心,孙氏夫妇对她的心思可不就跟她对瑜儿的心思一样么?
碧草见她伤心忙抽出帕子里给她拭泪,又觑着她的神色支支吾吾道:“哥儿近来晚上时常惊醒,也不知是不是抄家的时候受了惊吓,这趟我就嘱咐蒋栋还是到沈先生那里配点压惊的丸药回来。”
董惜云一听这话不由脸色一变,“上水没有大夫么?好好儿地又去招惹他做什么?沈慕时为人警醒机变,若叫他看出个破绽来可怎么好?”
碧草心里直犯嘀咕,提谁都不见你急,偏偏一提这一位就撸到你的逆鳞了似的。
只好打着哈哈道:“哥儿常吃着他的药,习惯了。再说他也不认得蒋栋,怕什么?而且也没遇上他的人,说是到病人家里随诊,恐怕有一向回不去呢,如今在铺子里守着的是另一位大夫。不过我可不怕说一句,就算他知道奶奶在外头,难道会害你?替你高兴都来不及,沈大夫这个人啊,是出了名的心地好……”
“好了好了,知道他是个好人。你一回来就叨叨个没完渴不渴嘛?厨房里做了银耳莲子羹,快去盛一碗,迟了可叫香菱和青萍两个馋丫头给掏腾没了。”
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脆生生的抱怨,“亏我们听说碧草姐姐回来就巴巴地赶着来巴结呢,奶奶倒这么说人。”
抬头一看却见香菱笑吟吟地走进来,手里可不正托着两碗莲子羹么?
董惜云一碗,碧草一碗。
这里见董惜云又要问,忙抢着先开腔道:“哥儿的早就送过去给他啦,杨嫂看着他吃完的,直说甜死了嚷嚷着还要呢,杨嫂怕他吃撑了吃不下晚饭,就哄他玩别的去了。就是没等来宝珠小姐,刚刚还在跟杨嫂抱怨一个人玩儿没劲呢!”
这话说得董惜云乐了,“这孩子倒跟宝珠投缘,不过我看他跟谁都老实,就爱欺负宝珠,可那娃娃又是个更老实巴交的,还偏整天瑜哥哥瑜哥哥的在后头跟着。”
碧草到底偏心瑜哥儿,一听董惜云数落他便忙帮着他道:“那也不见得,我看我们哥儿是极懂事的,有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不也藏着留给宝珠小姐吗?最多说起话来不肯谦让罢了,那是他性子直,实诚!”
董惜云笑笑摇了摇头,主仆几个说说笑笑不多时天色便暗了下来,董惜云打量着汤蘅是不会过来了,便吩咐下去准备开饭,早点儿吃完了带儿子猜谜语玩儿,谁知汤蘅竟趁着夜色来了。
“可吃饭了不曾?快坐下吧,香菱添双筷子。”
董惜云看着她气色不大好的样子,不知是累的还是怎么着,便忙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将刚准备夹给瑜哥儿的鱼肚子放到她碗里。
汤蘅当着几个下人的面拉不下脸来,董惜云看她不自在的样子便给碧草使了个眼色,于是碧草等人便都先下去了,只留下董惜云母子和汤蘅。
她这时方苦着张脸道:“今儿我母亲到肖家去过了,听说他们家那位公子病得只剩一口气了,坐卧都要人伺候。”
这么说,好姻缘又泡汤了。
董惜云明白地蹙了蹙眉,也不知怎么安慰她,只好转移话头道:“那肖姑娘是个怎样的人品?”
汤蘅眼珠子转了转似乎在会想曾夫人跟她们透露的信息,“听说是个美人儿,就是黑了点,我母亲说过几天请你们到家里花园子坐坐呢,到时候你便能见了。”
董惜云倒是无所谓,她又不图什么,见与不见都在其次。
谁知这姑娘今儿晚上才怏怏地走的,第二天又满脸笑容地跑了过来,额上就差没写满“我遇上好事了”几个大字了。
也不等董惜云问她,她自己走过来将她手里正修剪花枝的剪子一把抢了朝边上一丢,附到她耳边悄道:“肖公子缠绵病榻离不了人,这一趟竟带着个年轻大夫同行,早晨我在街上撞见了他,你猜怎么着?我敢打包票,姐姐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清俊的男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