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他的经过,董惜云不由深深蹙起了娥眉。
“你到底做了什么,叫她们那么恨,恨不能将你置之死地而后快?娴儿恨你或许因为嫉妒,那大太太呢?她可是一向疼你的。”
原来娴儿唯恐沈慕时不敢为她办这要人性命的差使,便将王夫人也供了出来,拍着胸脯子保证此事一闹出来贺家绝不会有人追究。
董惜云捏着帕子的手心有点儿微湿,自己略垂了一回头后方抬起眼反问他,“你为什么帮我?既然太太出面,想必给你的酬劳不薄,如今你对我说破,回头就不怕她们恼羞成怒将你也害了?”
沈慕时被她问得微微一怔,脸上正经的神色却是转瞬即逝,很快又老大不正经地笑了起来,“我沈某人一向随心所欲无所不至,要猜我的心思可没这么容易。不过奶奶若心存感激以身相许,小可倒也不会拒绝就是。”
说完一双眼睛还半真半假色迷迷地在董惜云身上上下游走了一番,董惜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握着那瓶子把玩许久忽抬起眼正色道:“若我死了,先生可否替我宽慰我老父母几句?舍弟年纪尚青,也托先生看着他些,莫叫他一时冲动走了歪路。”
这话没头没脑说得沈慕时一时不知回她什么是好,却见她起身进了里间,不多时又捧着一副画轴走了出来。
“前一阵儿府里来了位极有修为的老画师献了副画给我们太太,太太喜爱水墨不好工笔,因此便赏了我,我本是个俗人哪里懂得附庸风雅,不过我爹却极爱这些,如今我困在此地出行不易,便托先生再帮我一回,将此物交与家中老父吧。”
说完便将画轴递到沈慕时手里,沈慕时摊开细看,只见画上画的像是一座人气兴旺的小镇,亭台楼阁、商铺街道、甚至行人商贩无不栩栩如生清晰可见。
董惜云见他低头看画看得入神,心中迟疑再三方咬咬牙不经意道:“听说画的是那画师的故乡,叫个上水还是什么的,我也不曾记得真切。”
沈慕时点点头,“是个好地方,你看这卖糖葫芦的小哥儿,脸上笑得多欢。”
董惜云也不再多说,彼此又坐了一会子,沈慕时自然不会当真留下用饭,所谓寡妇门前是非多,董惜云的丈夫不在家,她一个单身少妇,家里若长时间留个男人做客想必不雅,因此便又和瑜哥儿说了几句笑话便自去了。
娴儿等在他铺子里跟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见他回来忙问他董惜云可吃下了,他无辜地睁着眼,“哪里有这么没见过世面的女人,别人才送上门,她就当着来人的面儿吃了?你放心吧,我照你的话说了,说是大太太早前在我那儿定下的,特特送给大奶奶补身的,想必今儿晚上临睡前她便会服下。”
娴儿一听这话有道理,心里还不美滋滋的么,这一回办成了事儿,就算贺锦年不在家,自己也将再度成为王夫人的心腹,虽然贺家落魄了,可破船还有三斤钉呢,王夫人自有体己藏着,之前不还听见她悄悄跟崔姨娘说什么苏州的姜家还收着她三千两银子,若真山穷水尽可以派人去取云云。自己跟着她,总归饿不着便是了。
见这会子铺头里没人便黏糊糊地缠着沈慕时发骚,“许了你的事儿我可不赖帐,这会儿就叫你尝尝甜头如何?”
说完便凑上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待还要亲嘴时却被沈慕时避了开去。
“也不看看在什么地方,若叫人撞见传出去,我还做不做生意?你先回去吧,等方便了我自然找你。”
见她不情愿,沈慕时只好意思意思在她腰上捏了一把,“姨奶奶欠我的账难道我自己还会忘了不去收不成?如此活色生香,天底下哪儿有这样的傻子。”
这话说得娴儿放了心,想想早些回去给王夫人邀功也好,便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沈慕时这会子空着便又将董惜云给的那幅画拿出来细看,虽不是她画的,可从她手里接过来的东西,却总有点儿舍不得这么快就送出去的意思。
因此便随手收在抽屉里,想着在自己身边多放两日再送去孙家想必也无甚要紧的。
谁知第二天一早,原来的南安侯府遭人洗劫、大奶奶和小少爷不知所踪的消息便到处都传开了。
沈慕时当时正在细心教导新来的药童如何煎药,听见外头掌柜的和几个陪同病人来的家人们议论,险些一壶滚烫浇在手上。(未完待续)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