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略高,右面挖出一小块凹槽,用木钉钉着十余根绿色的细绳。仔细一看,绳的那头正系着好些木桶、葫芦,看来只要躺在床上伸手一拉,美食美酒就自动到了嘴边。
朝颜一时兴起,四面寻找,却发现左面船壁上竟也穿着一条红色的丝线,却比右边的绿绳细了好多,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觉,而且红绳那头并没有系着东西,一直没入水中,却不知道何用。
朝颜正欲将红线拉起来,却发现它似乎被钉死在船床之下,刚要寻找其源头所在,只听一个中年男子在屋中高喊了一声,其它喜舍人纷纷放下手中的事,涉水向船床走来。
朝颜以为自己拉动红线惹起主人不快,便就没再动手。却见那些喜舍人似乎并没有看她,一个个径直走到床前,翻身进了木坑里。他们刚一躺下,就伸手拉过水中的木桶,仰面吃喝起来。一时间,近百人一起动口,咀嚼饮食之声不绝于耳,颇为好笑。
朝颜听了一会,也不由食指大动,正要也拉过一些食物来和主人随喜,那个中年人又一声高喊,四面响起一片将木桶放回水中的扑通声,紧接着每个船床上的油灯都被吹灭了,只片刻,房中就已毫无声息,似乎那群喜舍人竟已然睡熟了。
朝颜只得打消了宵夜的念头,拉过软软的苔藓被子盖在身上,虽然树坑显得有些小,但却十分舒适,蜷起腿来也可以美美睡上一觉,聊慰多日的疲劳。
正在这时,她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水响。
朝颜一惊,坐了起来,却看见紫萱站在面前。她神色憔悴,两眼红肿,似乎刚刚哭过。朝颜诧异:“你为什么在这里?”
紫萱声音嘶哑,道:“紫萱有一件急事,要请朝颜姑娘帮忙,去晚了只怕就来不及了。”
朝颜挠挠头:“到底什么事?你家主子知道么?”
紫萱摇头道:“此事纯粹是紫萱个人所托,并未告诉少主人。姑娘不必多问,去了自然就知道了”,言罢深深鞠了一躬,转身就往外走。
朝颜原本懒得动弹但也不好不去,只得一面起身一面嘟囔着:“拜托你轻一点,不要扰人清梦。”
紫萱回过头来,冷冷看了她一眼,道:“朝颜姑娘不知道么,他们是听不到的。喜舍人一旦睡着,就算你拆了这间房子,也不会醒来。”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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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了木屋,发现只是傍晚时分,门外林壑岩岫,含烟浸彩,顶端都被夕照染成淡紫,下半部沉浮于阴影之中,却愈加发青,周围云蒸霞蔚,映着夕阳斜晖,幻出无边异彩。当中拥着一轮落山红日,大有亩许,照得满山遍野都是红色。
紫萱借宿的鳙姓人家离此处竟然有好几里地的路程,两人到达鳙家大屋的时候,太阳已经整个落了下去,腾腾的烟雾伴着氤氲的水气,把木屋整个罩在浓厚的白雾之中。
朝颜推开房门,屋内凉水齐膝,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中,紫萱伸手过来,朝颜以为她要接过自己的油灯,正要递给她,不料她手腕一沉,猝不及防间,已经扣住了朝颜的脉门。
朝颜讶然:“你想干嘛……”
紫萱也不答话,另一手飞快的封住了她的穴道,而后从腰间抽出一根绳子,将朝颜的双手紧紧绑住。
朝颜茫然间,突然回忆起火堆旁她异样的目光,心中顿时涌起一阵寒意,眯起眼睛看着她:“紫萱,你到底想怎样?”
紫萱平静的把绳子打上结:“朝颜小姐本来也算中原一流的高手,紫萱并没必胜的把握,只是江湖险恶,朝颜姑娘原不该对一个陌生人如此信任。”
朝颜秀眉紧皱,只平静的盯着她:“这算是绑架吗?”
紫萱淡然的摇摇头:“朝颜小姐言重了,不过我也奉劝你不必暗中运动内力了,紫萱武功虽然低微,但朝颜小姐要冲开穴道也要一个时辰以上,何况这根绳子是幽冥岛迡蚕丝所织,天下能挣开的人不过四五人,少主人、南宫盟主、怀玉公子或者不在话下,然而对于姑娘而言,却是万万不能之事。”
朝颜深深吸了口气,反而平静下来,笑问:“那么你到底想要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