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师向老人和伤者跪拜了三次,拿出一瓶淡红的液体,交给老人。
老人的手颤抖不已,但还是接过了,所有的土人都深跪在地上,将脸埋入尘土,静静等候着。
老人将脸转到一旁,瓶中的液体从他手上倾泻而下。
伤者发出一声无比凄厉的惨叫,一股腥臭的浓烟从地上升起,片刻之后,伤者所在之地就只剩下一汪血水。老人发出一声呻吟,仰天晕倒在地。几个村丁立刻过去扶起他。祭师将一些粉末撒在那汪血水上,一股火苗窜出,须臾,地上的鲜血都化为了灰烬。
朝颜扶住窗棂,显然对这种类似化尸粉的东西有些诧异,她低声问:“为什么会这样?”
南宫爵微叹一声:“那是墁俊,墁彝也死了,不过没能爬得回来。”
朝颜惊道:“你是说这就是老人的那位亲人?”
南宫爵道:“正是。”
朝颜疑惑:“可是他们刚才还在这里!怎么可能就已经死了?”
南宫爵摇头道:“不知道,似乎是在为我们打猎的时候遇到了野兽。”
朝颜摇头道:“你是说他们因我们而死?”
南宫爵还没有回答,小瞳微微冷笑道:“虽然在下对他们的土语并不如盟主熟悉,但也听到墁俊死前反复提到‘倥杜母’。而据在下所知‘倥杜母’绝非是野兽的意思。”
南宫爵默然片刻,道:“的确不是。”
小瞳微笑道:“那么不知是南宫盟主偶然耳误,还是特意有所避讳?”
南宫爵转身望着窗外。不再回答。
怀玉道:“南宫盟主不肯说,那只有请教殿下这句‘倥杜母’的含义。”
小瞳叹息一声,道:“对于墁俊族人,‘倥杜母’一词的确是最可怖的禁忌。它的意义……我希望自己是理解错了。单就字面而译,它是指‘残尸’。”
朝颜不禁一颤,道:“你是说他们在外出的途中遇到了。遇到了‘残尸’?”
小瞳神色有些沉重:“正是如此,然而这还不是最严重的。”
朝颜忍不住浑身一颤,道:“难道还有更可怕的事?”
小瞳道:“不知朝颜姑娘想到没有,既然此族人已经领悟了不死的奥义,为什么村长还要忍痛将墁俊杀死?”
朝颜喃喃道:“也许他伤得太重,村长不忍看他如此痛苦,。所以才不得已杀了他。”
小瞳摇头道:“墁俊虽然伤得极重,但从头到尾都没有呻吟过,然而在药液沾到他身体的一瞬间,他却厉声惨叫,这只能证明。被药液融化的痛苦比身体分离之苦要厉害得多。”
朝颜怔了怔,似乎想起了什么,道:“他们非常害怕墁俊的身体,他们族人虽然可以复活,但墁俊连身子都已经残缺,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小瞳道:“他们的确很恐惧墁俊的残躯,连最后一点血水都要烧为灰烬。然而却不是因为他无法复活。”
朝颜道:“那是为什么?”
小瞳沉声道:“因为墁俊身体的每一部分,都能重生!”
朝颜愕然抬头,正好看到阶梯上的老人。
他原本佝偻的身体挺得笔直的站在阶梯上。身子的一半笼罩在地面的阳光之中,似乎显得高大了许多,手中握着一只竹矛,被刺枝抽打得满是血孔得脸上涨的通红,他眉头微微抽搐着,似乎在强行克制着痛苦与愤怒。
朝颜有些迟疑:“我们……”
老人怒道:“不必讲了。墁俊与墁彝因为你们的到来而死,老祭师临死前预言终于实现了,外来者给我族带来了灾难。”
朝颜嗫嚅道:“可是也不能完全怪我们,而且就算我们间接造成了他们的死亡,错也不在我们……”
老人猛地一挥手,高声吼道:“别说了,你们给我马上离开这里!”
朝颜抬头盯着他:“我们不能走。”
老人紧紧握住长矛,一字一句道:“不走?留下来看我们都被倥杜母们撕成碎片么?”
怀玉淡淡道:“当然不走。既然事情既然因我们而起,也自然会因我们而灭。”
老人嘶声道:“全都给我滚出去!”他话音未落,手中长矛呼的一声在屋内荡开半个弧园,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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