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平素接待客人总是在前院花厅,然,今日十分不同,颜良古乃冯家村贵人对他们这些乡民来说,甚为尊贵,却十分平易近人。
当初,老族长曾有意将冯含玉许给颜良古,被他一口回绝,此后又谈过几次,惹得颜良古生怒,方才作罢。
相识几年,便是当初为冯含玉触怒颜良古,也没见他现出这样凝重表情,是以待虚礼客套过后,排开一波又一波上前打招呼的人,耗了好一阵子功夫,总算得了闲,颜良古说要找个僻静地方谈点事时,老族长觉得自己的心莫名不安起来,想也不想,直接将颜良古带到后院隐秘书房里。
进门之后,拱手道:“不知颜大管事有何吩咐?”
颜良古沉着脸:“听说一点事,不知真假,是以过来瞧瞧。”
老族长再问:“敢问是何事?”
颜良古酝酿一下,低低道:“你们这里近期有外人搬过来?”
老族长心里咯噔一下:“确实有一对夫妻,前阵子还帮我们除掉一窝伤人猛虎。”
颜良古默了片刻:“那男人,可是二十多岁的模样,面容俊美,长有一对罕见的鸳鸯眸?”
鸳鸯眸?老族长脑海里闪过一双厉目。
那姓凌的后生,额前总是垂着一些半长不短的碎发,之前匆匆一面,他还觉得那后生的头发收拾的不够利索,方才花厅里,那后生被自家儿媳的亲姐惹恼,环顾众人时,额发偏离,露出那如妖似魅的碧色眼眸。
那一眼,已令老族长心生疑窦,即便避世山野,却也听闻过一些消息,当今之世,有几人不知,晏国安王便生有一双鸳鸯眸,且伴他左右的瞎眼妇人也曾莫名其妙-的念过一句‘赫连翊,,只是他总觉得,如晏安王那种张扬性子,不可能屈尊于此。
这样想了,才略略放下心来,可此时听颜良古询问,复又惶恐,总算也是个见多识广的,不动声色,诺诺称是,沉声追问一句:“这人,可是有什么问题?”
颜良古深吸一口气:“小师叔祖料得不错,他却是逆流而上,潜伏于此。”
听见这番自语,老族长的不安再难克制:“颜大管事,这人、这人可是……”
不待将话说完,被颜良古忽然出声打断:“族长,你可知道,此人现今何处?”
还不就在府里,扯着袖子拭去额头汗珠子,他们对那人还算友善,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就算是要把含玉塞给他,这也没什么,天下谁不知道那人风.流,对这样的事情从不会上心,幸好幸好,他们没硬将生米煮熟饭。
咽了咽口水,老族长首先想到的便是赶快通知下去,千万别动那自称凌猎户的后生。
颜良古开口询问,却没得老族长回话,定睛看过去,发现老族长面色异常,不觉再次出口:“族长,你怎么了?”
老族长回魂,强撑笑容:“没,没怎么,颜大管事此番是专为那人来此?”
颜良古直言:“然。”再次追问:“族长,此人现今何处。”
老族长考虑要如何回答,忽听院子里传来一阵噪杂,一个格外尖锐的女声拔高传进来:“什么事比咱们玉儿还重要,颜大管事在更好,让他一起去看看,给咱们玉儿做个主。”
颜良古皱紧眉头,转眼去看老族长,瞧见他脸色灰白灰白,刚刚擦干的额头又冒出汗珠子,有黄豆那么大。
没等颜良古问出来,守卫已被冲开,姨妈带着一群人直闯过来,砰地一声推开门,捏着帕子冲上前,扑通一声跪在颜良古眼前,唯恐大家听不见,扯开嗓子嚎起来:“颜大管事,您可得给咱们玉儿做主。”
颜良古阴沉着脸:“发生什么事,起来说话。”
姨妈略略移开帕子,偷瞄一眼颜良古后,诺诺站起身,将事先设计好的说辞竹筒倒豆子般一五一十讲出来。
颜良古默默听着,揉揉额角,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小师叔祖还在附近等着回信,哪里有闲工夫搭理这些事,沉吟片刻:“此乃你们冯氏家事,颜某实在不宜参与其间。”
老族长抖索一下,指着姨妈恨恨骂了句:“混账东西。”
颜良古以为老族长骂那个色胆包天的采花贼,并未当事,没想到老族长接着转过头来,颤声道:“颜大管事,您方才问的那人,便是这姓凌的猎户。”
颜良古豁然起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