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不可遏的赫连翊听见这一句,先是愣了一愣,随即翻身坐起,捞过衣服就往身上套,奴儿下意识的抓住他手腕,他回转过身来,亲了亲她光洁的额头,柔声道:“孤去去就回。”
听他的话,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倍感赧然,讪讪缩回了手、
他对她笑的情意绵绵,穿戴完毕,撩开重帷,急步走出属于他们两人的天地。
迈进凌云宫,只见灯火通明,姒黛寝殿外,捧着蝇刷漱盂的小宫娥一路两行,端正站定,廊道一角还有七八个御医聚成一团,七嘴八舌窃窃低语,进到寝殿,碧纱橱里挤满女官和总管,外加两个一本正经的巫祝。
赫连翊微皱了下眉——他心底的那个黛儿,从不会摆出这样的排场。他在碧纱橱外住了脚,轻声问道:“王后怎么了?”
一干人等皆是屏息敛神,并不出声,狐丘缓缓走出碧纱橱,面带凄然:“王后害了心疾——极其严重的。”
赫连翊默不作声的睥睨狐丘,狐丘比他矮了半头不止,已不复从前俯首称臣的姿态,此刻竟挑高下巴,全无敬畏的直视他。
只是,终不是对手,不过片刻工夫,狐丘便败下阵来,略有些狼狈的转开视线,阴阳怪气的屏退躬身垂首的一众摆设,待殿内恢复冷寂,这才义正词严道:“王后这些年帮着陛下打开了虞国北大门,可陛下也清楚,毗邻虞北的皆是弹丸小国,不足为患,宋国才是虞国最为忌惮的,当年幽公为了防患未然,将虞国四之有三的兵力全布控在宋虞交界,自然,这些兵力集中在虞南几员大将手下,王后为助陛下完成霸业,殚精竭虑,倒是收获其中大部分兵权,可还有那么几个犟种,偏要与王后分庭抗礼,王后当年初来此地,思乡心切,本就种下病根,这些年积劳成疾,再添上这么一股火气……陛下可是王后唯一的生机。”
狐丘边说边观察着赫连翊脸上的表情,见他神色有所变化,眼中闪出一抹冷笑,继续下猛料:“孝公大限将至,虞宫外还有那么几个姬氏近戚虎视眈眈的盯着孝公的宝座,王后为了陛下着想,先发制人,将虞国国玺私藏了,而今已万事俱备,可王后她……”说道后来,低低呜咽,扯着袖摆频拭眼角。
赫连翊终究开口打断了狐丘的装腔作势:“王后的病,该如何医?”
狐丘毫不迟疑的回话:“方子上的药皆已备齐,可总不见王后有所好转,巫祝说,是欠了味药引。”
赫连翊心头一动,面上仍是不动声色:“是何药引?”
狐丘佯装不忍:“姬氏妖女的心并她腹内胎儿的心,缺一不可。”
凌云宫内百般算计,奴儿全不知情,只知道赫连翊说他去去就回,可他去了就再也没回,第二天一早,连日不见的烟翠挽起了重帷,拆卸了奴儿和赫连翊的世外桃源,而后笑盈盈的捧上茶盘,里面搁着碗汤药,烟翠欢喜道:“公主,这可是国婿梯己您的,快些起身享用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