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弟子,慧能纵使心里早就心灰意冷,这时也忍不住上前朝那军官陪起好话来。
“老和尚,休要聒噪,这是李大人的军令,我只是奉命行事,你要有话,等会儿自去寻李大人说。”那军官却是摆手阻止了面前的慧能,扔下话后,便带着手下士兵押着那一长串的光头们往中军大营而去。
慧能愣了愣,最后却是跟了上去,他不知道李秀行究竟是想做什么,可他也不能看着这些沙弟子受难。
中军大营前,看着四周盔甲森严的帝国士兵,被带来的各派僧人都是心中惴惴不安,倒是那些个武僧里五大三粗的却是满不在乎。
“你们这些和尚,剃发出家,背弃祖宗,勇于ī斗,怯于公仇,只会卖嘴皮,哄骗无知村愚,如今到了本校尉的军营,还敢这般生事,真当本校尉拿你们这些和尚没法子了。”李秀行目光冰冷地扫过那些个膀大腰圆的武僧,却是看得这些大和尚一个个低下了头,面红耳赤,心里极为憋屈,他们是被家里送去山出家,却不是心甘情愿当那和尚。
尤其是那些练得一身好武艺的,却是想着报效国家,上阵杀敌,总好过在那鸟不拉屎的山里念一辈子经,可谁叫他们入了沙就是还俗去投军也不被待见。
“李大人。”慧能见到李秀行说话时神情冰冷,便是他一代高僧,涵养出众,这时心也不语被吊了起来,生怕李秀行会对那些弟子下狠手惩治。
“本校尉说话,轮不到你来ā嘴。”李秀行目光bī视着慧能,这个老和尚固然值得敬佩,可他却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却是由不得这个老和尚来打断。
被李秀行一喝,慧能也只得闭口不言,默念佛经来平复心情,要是李秀行真地要下狠手,他也只有拼死一搏,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沙弟子受难。
“本校尉现在给你们这些吃饱了饭没事干的和尚两条路,一条是还俗,到本校尉帐下效力,另一条就是继续当你们的和尚,不过本校尉丑话说在前面,要是谁在闹事,本校尉绝不轻饶。”李秀行忽地高声道,他这番话顿时叫那些底下耷拉着脑袋的和尚们都是一愣,接着便抬起头盯着这个先前说话时还一副不会善了样子的校尉大人,没想到这位校尉竟然要他们还俗。
慧能在边上也呆住了,他哪里想得到李秀行这板子高高举起,最后竟是这般轻轻落了下来,没有责罚任何人的意思,可是却更叫他心里觉得一股透彻骨髓的冷意,让那些各派武僧还俗到军中效力,这是断了他沙在草原传教,弘扬佛法的根本,这位校尉端的是好心思,好手段。
这时那些被带到中军营前的各派武僧和弟子中已是ā动了起来,他们当初出家当和尚,倒有大半不是出自本意,而是小时候被自家山的‘高僧’给渡上山的,说难听点就是自家爹娘给骗得把他们送上山。
“大人,我还俗。”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武僧头个跳了出来,有人开了头,接下来便是一大群各派武僧跳将出来,个个都是要还俗。
看到这场面,慧能也只能是手握佛珠,口中念佛,却毫无阻止之力,这些各派武僧,本就是血气旺盛,平时在山里也偶有杀生吃之举,不过大伙都知道练武幸苦,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看到绝大多数和尚都跳了出来,李秀行脸上lù出了几分笑意,果然什么佛祖都没用,出家人打打杀杀的像什么话,这些练武的和尚,要是能诚心礼佛那就有鬼了。
看到此情此景,便是一直在旁边口诵金刚经的慧能这时也再难以把持本心,原来沙不但已是一盘散沙,更是人心尽失。
最后中军营前,只剩下寥寥七八个和尚还站在那里,满脸的犹豫,其中几个禅宗弟子更是不时看向慧能这位六祖。
“大和尚,你我一叙如何?”李秀行自是命手下军官带着那群愿意还俗的武僧去了军营,然后朝满脸失望之è的慧能说道。
“大人相请,老衲岂敢不从。”慧能念了一声佛号后,却是双手合十道,然后跟着李秀行进了帅帐。
“大和尚请坐,来人,奉茶。”李秀行对慧能还算敬重,入帐之后,却是让亲兵取了茶叶,为慧能泡了一壶茶。
“我不愿和大和尚讲什么佛理,今日只说禅宗日后当如何自处。”李秀行在慧能开口之前说道,这些和尚喜欢渡人,说起佛理来天坠,不过那也只是用来愚普通百姓,对于他来说,却是没功夫玩这种辩论的把戏。
“不知大人何以教我,老衲洗耳恭听。”慧能沉声道,他对于沙再兴,却是不再抱什么希望,此时听到李秀行话中透lù出来的意思,也不由为之一动。
“沙难以在我朝立足,盖因沙乃是五胡华时大兴,本朝立国以汉统为根本,沙却是传自化外蛮夷,什么佛祖菩萨俱是妄言,便是没有洛阳之事,陛下也会驱逐沙李秀行朝慧能说道,却是听得慧能一阵默然。
“道理虽是如此,可我沙终究是劝人向善…”慧能喃喃自语道。
“大和尚,你们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自问自沙在五胡华时大兴以来,干了多少藏污纳垢,祸民自的事情,佛寺侵吞百姓田产,隐瞒人口,ī自蓄养僧兵,不缴纳赋税,蛊百姓,这些事情沙大兴时比比皆是。”李秀行冷声说道,却是叫慧能脸上灰败不已。
“大和尚,你要兴的乃是禅宗,不是沙李秀行看着沉默不语的慧能,这句户却是叫慧能猛地一震,从沮丧中回过了神,喃喃自语道,“我要兴的是禅宗,不是沙原来如此,贫僧一直都错了。”
慧能是禅宗六祖,却是和故去的师兄神秀不同,他虽教弟子日日持法,但更讲究的是一朝顿悟,立地成佛,此时李秀行一番话却如同拨云见日一般,让他心中yīn霾去了大半,却是再次有了大兴禅宗的宏愿。
“多谢大人当头bāng喝,要不然贫僧只怕会一直mí于知见障,不知何时才能解脱。”慧能起身朝李秀行一礼。
李秀行却不管慧能到底悟了什么,再过几日程务ǐng这位大都护就会带着近八万大军到达玄菟大营,到时候大军乃是以堂堂正正之势出兵薛延陀,这些和尚到也是有些用处。
“大和尚,陛下让你们去草原传教弘法,教化蛮子,不过在本校尉眼里,你们口舌再利,也不及大军的刀箭管用,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大汉向来以威德治世,本校尉也就不说其他废话,沙自此改为禅宗,戒律需得全部改过,不得我汉统之教化,如此本校尉保你们禅宗戴罪立功。”李秀行朝慧能说道,这次大军出征薛延陀王庭,最终还是为了控制草原,将草原正式纳入大汉疆域,或杀或怀柔,手段不一而足,这些和尚既然来了,就得有些作用,不然的话岂不是白白养了一群米虫。
慧能这时已自清楚李秀行的意思,可是这时候大势也已由不得他,只能双手合十道,“我禅宗以教化草原众生为己任,还请大人示下。”
“大和尚先去改了禅宗戒律报呈本校尉再说。”李秀行道,这个禅宗六祖是个明白人,话不必说尽。
“贫僧省得。”慧能站了起来,却是出帐而去,如今禅宗的命运已是在李秀行的手上,祸福如何,全凭他怎么自处。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