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蛮子拿来做奴隶修路…”王海宾皱了皱眉道,在他看来那些蛮子全部尽数杀了,不免有些费,拿来做苦工修路不是更好。
“当年战国之世,秦人之所以能兼并六国,便是因为秦军每战必屠败军之卒,六国青壮损失殆尽,无以为继,方成就了强秦一统天下。”郭虎禅朝王海宾道,“朕yù灭草原,乃是灭国之战,草原青壮,能杀多少,便少多少后患,若是以其为奴,朕需要多少军队来看管,万一其不堪欺压,有人登高一呼,起兵作隐匿于草原,与我大汉周旋,朕又需要多少军队来平定,与其那般耗费jīng力,倒不如趁其兵马集于一处时,全数诛灭,以绝后患。”
郭虎禅毫不掩饰的话语让帐中三人都是沉默不语,谁也没想到郭虎禅想得那么长远,王海宾心中思量了一下,方才知道自己原先想得实在简单了些。
让那些草原蛮子做奴做工,修筑道路,固然是好,可是却又需要多少帝国军队来看管他们,防止其不甘而作帝国的心腹之患,不在草原,而在河中,自从太祖皇帝年间,帝国军队西进以来,对于丝绸之路的争夺,早已让帝国成了大食人的死敌,那些大食教的狂信徒无时无刻不渴望着能够向东侵略帝国,让整个东方臣服于新月的旗帜下。
郭虎禅没有再留王海宾他们三人,帝国自从太宗皇帝以后,就不再缺少人口,而历史上那些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侵扰中原王朝,往往每次都要掠夺人口,而历朝历代到了末年,政治腐败,百姓生活无以为继,更是会逃往草原躲避苛政战祸,所以中原王朝末年,游牧民族突然间强盛起来,那些外逃的汉人人口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不管任何时候,人口才是国力的基础,没有了人,所谓的文化也好,文明也罢,统统都会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对郭虎禅来说,往昔可追鉴的便是五胡华时,要不是五胡在夺取北方之后互相战再加上冉闵的杀胡令,只怕胡骑南下,汉人早已被赶尽杀绝,而那时即便五胡高峨博冠,口诵五经又如何。
汉统若绝,华夏自灭,汉统若昌,诛尽蛮夷,这便是郭虎禅心中的道,旁人如何想,他不管,但他既然是汉家天子,便会将自己的道付诸实施,或屠杀或融合,他的治下,大汉疆域版图内,只有汉人,再无他种。
郭景隆一直都在边上,他听不懂父亲说的话,不过在他幼小的心里,只是一心一意地认为凡是父亲说的,就一定是对的。
“小虎,记住,死掉的敌人才是最好的敌人,不管是谁,只要选择和大汉为敌,那他就只有死路。”郭虎禅抱起了儿子,口中自语着,他知道自己不该把自己的价值观强加于幼年的儿子身上,但是儿子是他所选的继承者,那就必须和他拥有同样的意志,只有这样大汉帝国才会一直保持强盛。
“小虎记住了。”郭景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大营里一夜无话,直到翌日,各营的士兵们都是不需要军官们呼喝,已是一个个穿戴披挂整齐,刀枪弓马齐备,他们都曾在郭虎禅麾下效命,知道郭虎禅这位皇帝统帅治军带兵最是雷厉风行,容不得半点拖沓。
经过一夜已经变小的风雪中,中军营内传来的鼓声在大营里回起来,那鼓声先是舒缓至极,然后方才慢慢变得急促起来。
这时候各军营里百夫长以上的军官,将领全都是兴冲冲地赶往了中军帅帐,皇帝升帐点将,今日便是大军开拔出发之时,谁要是这个时候出了岔子,那就等着去看守辎重好了,因此一个个俱是健步如飞,生怕落在他人之后。
中军营前,郭虎禅全身铁甲,披着一领黑è大氅,看着到齐的一众将领军官在风雪里如同钢铁般站着,脸上lù出了满意的神情,只要帝国的军队依然强悍,那么哪怕是再困难的局势,他都有自信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逆转过来。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郭虎禅的目光扫过了面前站立的一个又一个的帝国军人,高声说道,“草原诸蛮,不服王化,兴兵作朕今日在此,不为别的,只为了与尔等将士,诛尽此等夷狄禽兽。”
“回答朕,你汝等在此为何?”郭虎禅猛地高声大喝,声若炸雷,似乎连那风雪也被这吼声所喝碎开来。
沉默片刻,将领中,王海宾忽地振臂高呼,“为王前驱,大开杀戒!”
“为王前驱,大开杀戒。”只是短短刹那的功夫,那些沉默的将领和军官们都是同声高呼了起来,“为王前驱,大开杀戒。”
“好,此番出征,大开杀戒,绝不留情。”郭虎禅看着一众被撩拨起了杀心战意的将领军官,赞许地大声道,接着开始点将。
“薛猛,命你拣选军中jīng骑三千,为全军先锋,即刻出发。”
一道接着一道的点将令从郭虎禅口中下达,一名名将领全都是领命而去,而整座乐大营也如同转动了齿轮的战争机器,一股狰狞的嗜血气息蔓延开来。
“大开杀戒,绝不留情。”高呼着的三千jīng骑驶出了乐大营,这三日里此前曾被程务ǐng下达封锁的消息早已传遍全军,每一个乐大营的帝国士兵都知道那些薛延陀蛮子主动进攻了帝国在边境的军事堡垒,他们的袍泽弟兄们全部战死后,被这些蛮子砍下了头颅,剥去了身上的衣甲,抛尸荒野,成为了狼群的裹腹食,这种奇耻大辱没有任何人能够忍受,即便不需要皇帝的命令,他们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薛延陀蛮子。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这是帝国军队的复仇传统,龙有逆鳞,触之必死,对于帝国军队来说,每一个士兵死后的尊严都不容亵渎,即便帝国军队在世人眼中有多么残暴,但也不会在毫无原由的情况下去折辱死去的敌人的尸体这种事情,而那些主动进攻帝国的薛延陀蛮子们做的事情已经触犯了帝国军队的逆鳞,从现在开始,他们将和这些蛮子不死不休。
一队队的帝国军队从乐大营离开,他们将完全执行皇帝的意志,在薛延陀蛮子所有可能撤军的路线上阻遏,直至将他们赶尽杀绝。
中午时分,风雪最为猛烈的时候,郭虎禅亲自带领的中军开拔了,中军一共两万人马,本来作为虎贲营之下的近卫第一的羽林第一军团这时候成了辎重队,这一次郭虎禅没有带任何辅兵,全军四万人马俱是jīng锐,羽林第一军团更是负责全军后勤。
靠在父亲的怀里,同样穿着铁甲的郭景隆裹紧了身上的貂皮大氅,看着前方鹅般的飞雪,小脸冻得通红,不过却仍是咬着牙不愿在父亲面前喊冷,因为在他的四周是那些冒雪而行的帝国士兵,而他们并不像他那样有父亲为他们遮挡风雪。
“要是觉得冷,就跟阿爹说,知道么。”郭虎禅拎紧了缰绳,然后搂紧了怀里的儿子,同时拉着自己的大氅,盖在儿子身上,口中道,这时候他只是一个疼爱儿子的普通父亲,而不是对孩子寄予厚望的君主。
中军前方十里外,身为全军先锋大将的薛猛抬起头看着天空里只剩下一点模糊黑影,看向了身旁的那些带鹰斥候,“从现在开始,你们轮流放鹰,侦查方圆三十里,有任何异像,立刻禀报,不得有误。”
“是,大人。”带鹰斥候们大声应道,此番大军出营,奔袭熊津,一旦走漏半点风声,就会让薛延陀蛮子的大军逃走,这一路上大军行藏,绝对马虎不得。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