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也不吃惊,他早就想到,吴侯府是他们这一边的人,那个沈锦乾只怕是吴侯府安排在唐王府的人。
沈从对于沈锦乾的事情自然是清楚的,不过其中详细他也是最近才知道,此时他则是毫无保留地全都告诉给了杜老大。
“当年瀛洲派人来打听消息,我家侯爷起了疑心,便派人去了瀛洲,隐约查到唐王府似有不妥,不过兹事体大,我家侯爷也不能随意构陷藩王。”沈从朝杜老大解释着,如今唐王府虽然还没有竖起反旗,可是其行为却也差不了多少,他们吴侯府既然早已查知唐王府的异动,但是知情不报,却也是个不大不小的把柄,总归不是什么好事情。
“那如此说来,那个沈锦乾也是你们侯爷安排在唐王府的。”杜老大可不管沈从的解释,在他看来吴侯肯定知道郭虎禅的身份,所以才会派人过来,只不过他眼前这个吴侯身边的管事肯定不知道其中内情,才会这般紧张地向他解释。
“是。”沈从答道,他这次过来最主要的就是让沈锦乾和缇骑司搭上线。
杜老大听完了沈从的意思后,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个吴侯还真是个有心人,居然那么早就在唐王府安排了人,那个沈锦乾现在更是李保的心腹,若是能利用得好,只怕胜过千军万马。
杜老大在沈从那里盘桓了很久,才动身离开,既然有了沈锦乾这条线,他倒是不必再冒风险派人去唐王府其他人那里刺探或监视。
夜色昏暗时,杜老大方才回到了李秀行所在的客栈货仓,将白天遇到吴侯府的人的事情告诉了李秀行。
李秀行来回走动着,吴侯毋庸疑问,如今肯定是在他们这一边,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那些李唐余孽想要造反根本就是痴人做梦,只不过叫李秀行真正心惊的是李保在江南到底干了些什么事情,他可不觉得是李保派人去江南查了下那个沈锦乾的底细,就能叫吴侯这般在意。
“李保在江南肯定做过些其他什么事情。”李秀行忽地停了下来,口中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杜老大有些诧异地看着李秀行,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李秀行这模样。
李秀行觉得在江南,肯定有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事情,而他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他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自己的父亲多派人手去江南好好调查一下,缇骑司这些年对帝国各地的情报控制不比以前。
…
蓟县,北庭都护府,郭廷明看着把自己叫去的郭廷烈,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让这个兄弟这般杀气腾腾。
“李保那个老狐狸,根本没去长安,去的只是个替身。”郭廷烈看着郭廷明,一边说道,一边将郭虎禅派人快马送回来的军报递给了他。
“这个老东西,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郭廷明接过军报,细细地看了一遍以后,也不由骂了起来,要不是郭虎禅识破这老狐狸的诡计,没有中他的圈套,要不然的话,一旦他手下的帝国精锐有所损失,只怕整个北方都要乱了,到时候他和郭廷烈也绝难讨的了好。
“你打算怎么办?”郭廷明看向了郭廷烈,郭虎禅可是和唐军打了一仗,还生俘了七百人,只要送到长安,就能立刻让李保成为谋逆的反贼,只是这一来一回的时间实在太长。
“我想请皇兄跟我一起,宣布李唐谋逆。”郭廷烈朝郭廷明道,这是他的意思,也是郭虎禅的意思,现在李保虽然没有竖起反旗,但是也差不了太多,如今李保手上握有的优势几乎荡然无存,而他们这边兵力已经不像开始时那么捉襟见肘,自然不需要继续再和李保互相墨迹。
“这事情,你做主就是,哥哥给你摇旗呐喊。”郭廷明打着哈哈道,他们两个宗王,掌管北庭都护府,真要论起来,宣布李唐谋逆,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多少都有些僭越之嫌,毕竟他们那个侄子再没用,可始终还是皇帝。
郭廷烈看着面前假笑的郭廷明,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道,“那么我就做主一回了。”他本就没打算郭廷明会和他一起扛下这个事情来,只要郭廷明不反对就行。
…
不过短短几天时间,蓟县和周围地方,都知道了瀛洲李氏谋逆的消息,虽然当初唐王府以勤王之名进入朝鲜行省,便多少有些明眼人猜到这其中有些不对劲,只不过当这个消息被确证之后,他们还是和普通百姓一样惊愕。
北庭都护府派出的信使,这时已经骑马出发,沿途将这个消息公告于天下,郭廷烈从来都没把未央宫里那个废物侄子放在眼里,更何况李唐余孽能够翻身,也得怪他那个混蛋老子。
瀛洲反叛,顿时天下震动,起码整个北方都闹腾了起来,要说之前还有一些人以为李保这个唐王是真有勤王之心,才兴义兵助朝廷在朝鲜行省平乱,现在个个都大骂李唐余孽狼子野心,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罔顾太祖皇帝的宽仁,做出如此禽兽之举。
两个月后,当缇骑司的飞鹰传书把这消息先于北庭都护府的信使送到李业嗣这个缇骑司指挥使手上后,李业嗣干的第一件事情不是把这个消息禀告给未央宫里的皇帝,而是直接派遣手下的直属精锐去劫杀李保的替身和他身边随行的温大睿,能抓到活口那就最好。
做好这番布置后,李业嗣才让人备车,直接往未央宫而去,郭元佐毕竟还是皇帝,他这个缇骑司指挥使,有些事情也不能干得太明显了。
李业嗣进宫时,正是子夜,当郭元佐被内侍叫醒时,一脸的倦容,要不是李业嗣称有要事求见,他根本不愿意离开那两个刚刚给他**的美人。
点着鲸脂灯的大殿里,暖意如春, 郭元佐强自打着精神,看着连夜进宫求见的李业嗣,有些不悦地道,“李卿家,何事如此慌张,竟然要朕深夜起来。”
郭元佐早已无所谓李业嗣的想法,反正在他眼里,李业嗣这个缇骑司指挥使以后也是要换掉的,因此对于李业嗣也是毫不客气地讥讽道。
李业嗣对于郭元佐脸上的不悦视如不见,只是沉声道,“皇上,瀛洲反了,逆贼李保二十万大军占了朝鲜行省和渤海之地。”
李业嗣的话,让郭元佐脸上的神情猛地变了,瀛洲反了,自从他登基以来,还没有过什么好消息,先是新罗人造反,接着是那些渤海蛮子。
“李保反了,李卿家你是在说笑吧。”虽说郭元佐心里也一直提防着李保,可李保如今人在长安城里,他如何造反。
“皇上,李保派来入朝的是替身,他之前不过是演戏,想要前线的朝廷军队放松对他的戒备罢了。”李业嗣看着一下子失了分寸的郭元佐,心里虽然鄙夷,可还是口中沉声解释道。
“李保这个逆贼,竟然敢如此戏弄于朕。”郭元佐已经出离愤怒了,他没想到李保竟然胆子大到这个地步。
看着郭元佐猛地站了起来,一脸发青,大殿里除了李业嗣依旧神色如常,其他那几个内侍已经吓得发起抖来,皇帝暴虐,这两年里被皇帝迁怒打死的太监宫女可是不少。
李业嗣看着咆哮的郭元佐,心里越发地鄙夷,但他也没有去提醒郭元佐该去做什么。
过了良久,郭元佐才恢复了平静,朝李业嗣道,“给朕把李保派到长安的那些逆党都抓起来。”
“是,皇上。”李业嗣沉声应道,接着离开了大殿,索性郭元佐还没蠢到家,知道该做什么,只不过比起郭虎禅来,差得不是半点。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