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敬奉太祖皇帝如神,乃是因为太祖皇帝霸武强兵,开创了远迈秦汉的盛世,而非尊信皇权。 ”未央宫内,李贤朝面前的年轻皇帝说道,一脸的自信。
“太祖皇帝,太宗皇帝皆是超世之杰,自然不屑师古复王道,是以自先帝以来,皇权不彰,皇上虽然英姿天纵,却为权臣所困。”李贤乃是唐王李保的堂兄,先世乃前朝隋末时为李唐秦王的李世民,他幼时出生于瀛洲,十七岁时东渡,考取太学后,便一直在长安任官。
李贤因为出身,一直只是当个闲散官职,最后也就埋首于经书,立志,这几十年下来,精研儒学,佛道,倒也自成一家,在长安城内也算是薄有名声。
此次本家在朝鲜行省所行之事,自然也是让李贤受到牵连,仅有的官职也被吏部罢免,闲赋在家的李贤并不甘心就这样一辈子默默无闻,虽然他年纪已近六旬,可心中仍有壮志,这时恰逢本家来人,密会于他,让他又看到了几分希望。
李贤能入未央宫,其中亦赖本家之力,不过更多乃是他这一年里,大肆鼓吹‘尊王’之事,帝国儒学在太祖皇帝时,曾经经历过一次大变革,‘光明盛大曰皇,华夏中国曰汉。’这是当时大变革后的儒家喊出的口号,其讲尊王攘夷,是为王道派。
尊王攘夷,攘夷自然毋庸讳言,而尊王却并非如春秋时先义,乃为尊天子之事,此王为皇汉道统,极言服章之美,礼仪之大的汉文明当为放之四海皆准的唯一道统,其余皆为旁门左道。
郭虎禅在太学时,听卢照邻讲帝国开国后复兴的诸家学说里,就曾听卢照邻说过,文皇帝登基前,儒家王道派是一时显学,军中之士若有儒家者,必是王道派中人。
太祖朝和太宗朝,两朝时帝国上下一心,全力西进,民间尚武,天下皆言汉之霸权,多有王道派之功。
只是文皇帝登基以后,一来是文皇帝不喜王道派,又无驾驭之能,二来是当时王道派中确实是有人做出了些过激之事,是以朝廷便不再扶植王道派,甚至于暗中打压,因此王道派地位一落千丈,不过儒生中,自命王道派的仍是多数。
李贤这一年里大肆鼓吹的‘尊王’之事,乃是师古春秋先义,认为尊王乃是尊天子之事,又加入了前汉董仲舒的君权天授的思想,大论皇权神圣,至高无上,甚至在道统之上,其中更是拿出了太祖皇帝做挡箭牌,大言若无太祖皇帝,汉人无以复道统,是故皇权高于道统,若无强有力的皇权,道统自然无从兴盛。
李贤的理论自然大悖于王道派这几十年里形成的学说,尤其是王道派的学说乃是太祖皇帝当年亲自认可的,李贤篡改太祖皇帝之论,曲经义而行谄媚之事,却是惹怒了长安城里大批太宗皇帝时的王道派老儒。
原本李贤这些年里积攒的名声几乎是一下子丢了个干干净净,可他仍是不管不顾地继续热衷于成为众矢之的。
最后李贤一些越来越过火的话终于惹怒了几个年轻的王道派儒生,其中有个愣头青更是直接怀揣利刃,在李贤的府外守候,要诛除这个学贼,结果李贤被刺了一刀,闹得满城风雨,名头也传到了未央宫里,而王道派经此一事却是受到打击。
郭元佐对于李贤的尊王学说当然是大感兴趣,所以李贤被刺后,他听闻其名后却是少有地在朝会上强硬地表示要将此事追查到底,而内阁自然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和他对着干,当即着令刑部办理此案。
袅娜的沉香香气里,郭元佐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李贤的长篇大论,他只是对李贤的‘尊王’主张感兴趣,可若是不能实现的话,对他也毫无意义,“说重点,李卿家。”郭元佐的声音并不响,可是李贤却诚惶诚恐地应声领命。
“皇上要除权臣,首要就是要先打倒王道派的学说。”李贤低着头恭敬地说道,王道派的学说,亦可以说是在某种程度代表了太祖皇帝的思想,王道派与其说是儒家学派,倒不如是混合了儒家,法家,兵家,杂家各家学说的混合体,里面又以太祖皇帝霸武强兵,汉即中国等思想为主。
“打倒王道派的学说,你是要朕做忤逆祖宗的事情吗?”郭元佐的目光变冷了几分,看着面前低着头小心翼翼的李贤,声音里有几分狰狞。
便是自己的父亲文皇帝,当年也是因为王道派的一些人做错了事情,才得以借势把王道派给打压了下去,从此淡出朝廷,可父亲也从来不敢妄言打倒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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