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很沉,沉得无法睁开。
恍恍惚惚,隐约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耳边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一直在回响。
那声音幽远得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莫铮岩。”
“莫铮岩。”
“莫铮岩。”
……
熟悉的,苍老的,呼唤。
想起来了,那是奶奶的声音!!
那他的确是在做梦,就算在梦里他也无法欺骗自己,大脑在很清晰地提醒着奶奶确实已经过世了,再也无法慈祥地对他笑,或是温柔的呼唤他的名字。
再也不能了……
***
醒来的时候头有些痛,昏昏沉沉的好像做了很多梦,却一个也记不清。
窗外的天色依旧是阴沉沉的,莫铮岩抓过手机看了看时间,才六点半,反正星期六不用去上班,他抱着头又躺回去,有心想再睡会儿,只是外面暴雨下得哗啦啦的响,时不时还有几道雷声轰鸣。
这要睡得着才怪呢!
在床上翻来覆去滚了几圈,他郁闷地爬起床洗漱。
倾盆而下的暴雨溅湿了台阶,干与湿的交界线清晰地划分出安全地带,莫铮岩于是小心地踩着那条线,端着杯子蹲在屋檐底下刷牙。
忽然有谁敲了敲他的肩,回头一看,伏宁正站在他身后,眼睛周围挂着两个浅浅的黑眼圈,两只手松松揣在兜里,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
莫铮岩吓得一跳:“你昨晚干嘛去了?”
说实话,认识这么久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伏宁蔫搭搭的模样。
脱口而出的问话被雷声掩盖,几乎连他自己都听不清,身后的人却好像轻易就能从喧杂的环境里捕捉到他的声音。
“失眠。”伏宁的回答意外的干脆,他拧着眉望向天空,低声抱怨:“我讨厌打雷。”
嘈杂的雷雨声中,莫铮岩只模糊听到了前两个字,至于后面的那句虽然没听见,不过光看伏宁那副难得表现出来的厌恶表情就依稀能够猜到大半了。
他的这位同居人……意外的有些可爱啊。
忍着笑意,莫铮岩飞快地漱完口,侧身让伏宁过去。
因为暴雨的缘故,这条窄窄的台阶就成了通往厨房的唯一道路。
不过刚侧过身他就后悔了,要通过这么狭窄的空间再怎么小心都难免会被淋湿,他应该先退回去的!
正懊恼着,伏宁忽然伸手搭上他的肩,身形一错便轻盈地跃了过去,继而把手揣回裤兜施施然拐进厨房。
莫铮岩怔怔地摸摸肩膀:好轻,几乎感觉不到刚才伏宁在他肩上借力时的重量。
伏宁很快走了出来,看向莫铮岩说了一句话。
莫铮岩只看到他的嘴开开合合,耳边除了稀里哗啦的雨声什么都听不到,他不由得靠上前几步,大声喊:“你说什么?”
伏宁摇摇头没再说话,伸手指向院子大门的方向。
莫铮岩疑惑地看过去,当然什么也没看到,伏宁又指了指耳朵,莫铮岩恍然大悟,侧耳细听,暴雨雷声中的确夹杂着一两声“咚咚”的敲门声和模糊的大喊。
就这破天气还会有人来串门吗?
莫铮岩撑开伞走向门口,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雨水仿佛接连成片的水柱不停击打在伞面上,金属的伞骨都被压得变了形,根本起不到多少遮风挡雨的作用,还没走到门口莫铮岩就被淋成了落汤鸡,短裤湿漉漉地贴在身上,这让他本来还不错的心情逐渐恶劣起来。
“谁啊!”他没好气地拉开门栓。
敲门的是一个披着雨衣的中年大汉,有些眼熟,因为太久没回来过,很多过去认识的人都记不太清了,难得这次暑假回来也几乎就在家里和医院两点一线,会觉得眼熟大概是因为最近在哪里见过。
门一开,大汉便激动地抓住莫铮岩的双手:“石头,快跟我来!”说着,抓着人就准备往雨里冲。
庄稼汉力气都挺大,莫铮岩这小身板完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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