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5
【温温和和,安安静静,然后相濡以沫,白首偕老。】
孟毓没想到,吴斐然的外公寿宴办得如此隆重,她随同吴斐然踏进会场,不禁咋舌,不曾想,竟然有机会见到那么多的政界名流齐聚一堂。
吴斐然留意到她细微的神色变化,弯了弯唇角,侧头靠近她,轻声在她耳畔解释道:“外公曾在政府部门任职。”
他语气很稀疏平常,孟毓眨了眨眼,今晚寿宴的嘉宾各个身居要职,由此推断,外公当年必定是首屈一指的人物。
孟毓一言不发,吴斐然以为她是紧张,他自然而亲昵的将手轻揽在她肩头,手掌轻轻拍一拍,微笑道:“外公已经退位十多年,早就不问政事,今晚这些人也不过是来贺寿吃酒,你不要紧张。”
孟毓并非紧张,却也微觉局促,她虽然也经过大风大浪,但这么多名流济济一堂的盛况,还是第一次有幸目睹。她扯唇笑笑,也同样压低声音同他耳语,“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呢?”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万一出糗,岂不是丢脸死了?
吴斐然弯唇,“这些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事,没什么可说的。”
孟毓眼皮跳了跳,“如果这都算是无关紧要的事,然哥,在你心里,什么才是天大的事?”
吴斐然笑容温润,颊边浅浅的酒窝漾起,又仿佛有一分羞涩,回答却直截了当,“你。”
“……”孟毓睨了他一眼,轻轻咳了两声。
她没意识到,两人如此姿势“咬耳朵”,在在场其他人眼中,已是暧昧又情深的证明,再加上吴斐然带她向老爷子贺寿,老爷子捋着白胡子,笑得仿佛是春风满面,众人早已是猜测纷纷。
孟毓独自拿东西吃时,不小心听见身旁两个年轻女孩耳语,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成为寿宴的“话题”。
被人指指点点,感觉终究不会好,孟毓轻叹一声,继续挑拣点心。
“叹什么气呢?”吴斐然方才结束一场寒暄,手持着红酒杯搜寻孟毓的身影,很快,在长桌前找到她,没想到听见她哀声又叹气的,“不开心?”
孟毓咬了口凤梨酥,玩笑似的说:“你瞧,我的胃简直是被你精湛厨艺给宠坏了,这东西尝一口它就开始抗议了!”
吴斐然思忖几瞬,方才说:“明天我要忙案子,没有时间,不如后天?我提前做好凤梨酥和马卡隆送到你公司去?”
“那我岂不是很有口福?”
吴斐然笑容清爽:“千里马尚需伯乐,难得我做的甜点能得你青睐。”
孟毓的甜俏的笑容在下一刻僵固在脸颊,她不知苏哲翊会到云佳市来参加寿宴,她甚至不知苏哲翊的母亲竟然与宋老爷子这厢有不浅的渊源。
苏哲翊的女伴是方静,平日里方静总穿黑色的套装,今晚一袭水粉色的礼裙,衬得身姿窈窕眉目柔美,方静眼尖的瞧见了孟毓,悄悄地朝她挤了挤眼睛。
孟毓呆呆的望着从进入宴厅就目不斜视的苏哲翊,款款走向主桌。
吴斐然拍了拍她的肩头,说:“走,我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
她跟随吴斐然走到主桌前,恰巧听到苏哲翊与宋老爷子对话,“爷爷,祝您寿比南山福如东海。我母亲身体不适,不宜出门,实在是没办法前来贺寿,深感抱歉,但她特地让我给您带来一副万水青山图,她说您一定会喜欢的。”
明代大师的墨宝,即便是放在拍卖会上也能竞得天价。
宋老爷子笑起来白胡子一跳一跳的,看起来有两分滑稽,孟毓忍着笑,过了会儿,听见老爷子不无遗憾的轻叹一声,说:“韵慈,我都好几年没见过了吧?”
孟毓眼皮跳了跳,不禁在想,林韵慈未能前来贺寿,究竟是身体不适,还是未局势所迫?苏哲翊可是亲口承认,苏敬东不喜欢林韵慈会见他人。她觉得挺恐怖的,一个女人长时间被局限在狭小的空间内,寂寞又孤独的生活,就算是没病,恐怕也要闷出病来。
吴斐然与苏哲翊虽然算不上至交好友,但也能聊上几句。吴斐然笑,“苏总,这杯酒我必须敬你,谢谢你介绍孟毓与我认识,她……实在是个可爱的女人。”
苏哲翊清浅的面孔上浮现一丝淡淡笑意,眸底墨黑,他执起高脚杯,象征性的啜饮一口,说:“是你们俩有缘分。”
他的声音听不出起伏,但带着细微的干涩与沙哑。
孟毓手指紧紧蜷起,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在苏哲翊身上,他穿暗蓝色格子衬衫,深棕色领带,剪裁得体、笔直挺阔的西装更衬得人玉树临风,清隽逼人,但细致观察,不难发现,眉目间略有疲色。
她的目光炙热,苏哲翊突然感应到似的,转眸觑她,她微觉慌乱,立刻移开视线,因为内心惶惶,指间的高脚杯倾斜,红酒溢出来,洒在手背肌肤上。
吴斐然立刻拿出手帕替她擦拭,孟毓说:“别把手帕弄脏了。”
他不甚在意,“脏了洗洗不就行了。”
孟毓想,曾几何时,她被苏柏耀的妈妈泼了一杯酒,苏哲翊面无表情的递给她一张手帕,说,脏了,扔了便好。其实认真回想起来,那段日子,纠结、纠缠,算不得多美好的记忆。
方静瞧见两人“亲昵”的模样,抿着唇笑,不经意间留意到--身旁苏总,执高脚杯的修长手指,指间泛白,指骨突起。
方静眼皮跳了跳,偷偷地、小心地用眼角余光打量苏哲翊,依旧是帅的没边没沿,轮廓清晰,棱角分明,然而,下颚的弧度却绷得紧紧的,唇角的那丝浅笑仿佛随时都会变成冷笑似的。方静仿佛是发现了新大陆,内心一阵惊喜,要知道,她这个老板素来以不动声色泰人崩于前不改色著称,此刻,竟如此轻易的便流露出别样的情绪。
席间,孟毓喝了些酒,回去的路上,脸颊绯热,不停地用手扇风。吴斐然一边摇下车窗一边关切道:“需不需要我打开冷气?”
孟毓摆了摆手:“不用。”
吴斐然见她十分难受的模样,未深思,便伸手,去探她的额头,事实上他不过是无意识的举动,而孟毓也在无意识间流露出极大的反感一般,倏地抬手拂开他的手。“我没事--”
他能瞧出,从宴会厅开始,她就有些心不在焉的,仿佛是神游太虚。这会儿,被她拒绝,虽有两分尴尬,但更多的是关心她的状况。“孟毓,如果因为今晚的宴会让你觉得局促,我感到抱歉。但请你明白,我没有恶意,只是希望你看到我对你的真诚和重视。若你当真不喜欢这种场合,以后,我会遵从你的意愿,不会带你来了。”
他温声致歉,孟毓更觉得过意不去,心知吴斐然是好心好意,她也不懂自己方才怎么会有那么大反应,可是那一秒,她敢肯定,她内心深处是排斥他触碰的。
这种感觉奇异而微妙,熟悉又陌生。
正如几年前,她与卲荀在一起,只除了卲荀之外,再无第二个男人,可近她的身。
那么方才是为何?
因为出乎意料现身的某人?
因为他不动声色投来的凉凉、黯淡的眼神?
孟毓觉得不好意思,解释道:“然哥,我大概是这两天工作太忙,所以精神恍惚。你邀请我来寿宴,我很开心。”
吴斐然看出她笑容后的负担,然而她显然不愿多言,他也知趣的转移话题。
待她公寓客厅的灯光亮起来,他在楼下车中点燃一支烟,慢慢抽着,早已过了激情燃烧的年月,如今更贪恋真实的平淡、细水长流的温暖。孟毓于他,说起来,不过是认识短短四月,若说是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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