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0
【如果你知道我变得越来越爱哭,会不会讨厌我?】
邱静娴守在孟毓租的小房子里,孟毓无处可去,最后被方静善意收留。
方静笑嘻嘻道:“正好,晚上有人陪我聊天呢。”
五星级酒店,食宿条件远远超出想象,孟毓躺在软软的大床上,沉思,苏哲翊的话在她耳廓里盘旋着久久不散。
她心不在焉的,方静讲了什么,她几乎没听进去,方静拿手肘戳了戳她,“嗳,孟毓,想什么呢?”
孟毓适才回过神来,笑笑:“想待会儿要不要去吃个宵夜。”
一提美食,方静也来了兴致,“听说云佳市的夜市最有名,汤汤水水,小吃零食,哇塞,单是想想就想流口水!”
晚上*点钟,窗外冷风阵阵,夜色正浓,方静兴起,即刻就要换衣服出门,正巧门铃响起,方静一边穿呢绒外套一边往门方向走,打开,杜恒懒洋洋的倚在墙沿,指间夹着枝烟。
方静眸光闪了闪,其实杜恒骨子里那种雅痞的调调特别明显,工作时足够沉稳,生活里却完全是另一种模样,玩世不恭、漫不经心。方静挑眉看他,“杜大少爷,这么晚了,有何贵干啊?”
杜恒斜勾起唇角,笑得极为戏谑,轻启唇,吐出大片的烟雾。一缕呛人的味道迎面袭来,方静不禁皱着鼻头咳嗽连连,一边已抬脚踹他,嗔怪:“杜恒,你去死吧--”
杜恒轻笑出声,道:“我死了,你不得伤心的跟着我殉情呢!那我真是到天堂都不得安宁了!”
方静拿手在鼻端扇风,眼睛斜睨他,“切”了一声,说:“就你?还想上天堂?你那些受害者联谊会的姑娘们会去阎罗王状告你吧!”
杜恒只笑,岔开话题,说:“行了,阿翊有工作交给你!”顿了一顿,语气变得有些意味深长,“我想……你这两天会很忙……”
杜恒果然是天下最黑的乌鸦,那张乌鸦嘴让方静恨得牙齿发痒。她何止是繁忙,一宿都未合眼。
到翌日清晨,阳光洒落,杜恒穿着睡袍悠哉悠哉的走到客厅,方静顶着大大的黑眼圈把电脑合上,忿忿不平的瞪了一眼杜恒,在杜恒幸灾乐祸的眼神里回去补觉。
之后孟毓问她:“什么急事要通宵忙?”
方静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有气无力道:“唔,苏总说要给你介绍男朋友,就让我把云佳市所有的单身男贵族的资料给统计清楚。”又叹了口气,“估计我待会儿睡醒了,要继续奋斗……”
方静沉沉睡去,孟毓哭笑不得。
苏哲翊有偌大的公司需要经营管理,如何有这闲工夫好心情来管她的终身大事了?
孟毓冷汗,因为第三天,苏哲翊果真拿了一沓资料给她,她惊愕,除了基本资料外,那些“被相亲”男人的过往情史竟然都条条框框详细列出。如此一看,方静可真是倒霉透顶,竟然摊上这么一件琐碎又无聊的差事。
苏哲翊慵懒的倚着沙发背坐下,一只腿叠在另一只上,整个人看起来颇为闲适,声音却依旧清冽,“云佳市相貌背景学历家室都不错的单身男,都在这里了,你挑一挑吧!”
说罢话他点燃一支烟,吞云吐雾。
孟毓垂眸,瞧着那厚厚一沓资料,这又不是到菜市场买白菜,就那么随便挑一挑,怎么听他的语气跟玩耍似的!“苏哲翊,你……你……”她舌头仿佛打了结,不知该如何评价他的做法。
苏哲翊睨了她一眼,弹了下烟灰,云淡风轻道:“别担心,只要你点头,其他都不是问题。”
那样轻松的语气,仿佛只要她乐意,那些男人都会变成煮熟的虾,自动排成队往她的血盆大口里跳!孟毓想笑,脸颊却僵僵的,连扯唇角都费力。“你别跟我开玩笑了,别说我没这想法,就算我有这想法,你让方静挑选的这些男人要么是官二代要么是富二代,我哪高攀的上?你不都说了么,女人就算是爱慕虚荣,也得量力而行不是?”
苏哲翊微微挑起眉尖,胸有成竹似的说:“苏家罩着你,还行。”
孟毓愕然,犹自不可置信,抬眸望他,他的神色仿佛很坦然,眸色深沉,蒙着薄薄一层雾气,又觉得遥远到不可触及。她看不懂他,过去,现在,将来。他究竟在想什么?他不止一次冷漠的要求她离开,走得远远的,却又一次一次的打破他的准则。他去巴塞罗那,他来云佳市,他救她,甚至还要……为她解决婚事?
思绪繁乱。
沉默须臾,孟毓垂眸翻看手中一叠资料。
第一份……
第二份,男,29岁,相貌端正,投行精英,父母皆是政府官员,家庭良好,无不良嗜好。孟毓眼神顿了一顿,因为该男子有西班牙留学经历,不经意便多看了两眼。
苏哲翊倏尔夺走她手中的纸张,他下颚微挑,轻飘飘的眼神看似随意的掠过信息,停顿几秒,随手丢到一旁去。“长着一双桃花眼,私生活岂会检点?”
“……”孟毓无语,这不是他筛选过的人选么?明明资料上标注只有一任女友,怎么这会儿又成了烂桃花?她不解的瞟了眼苏哲翊,他仍是那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已经掐了烟,左手有意无意曲起两指轻轻敲磕沙发扶手,他思考时常常有些细微的习惯性动作。
继续翻看,第三份,第五份,第六份……
一一被要求甚高的苏大少以各种各样的缘由剔除,孟毓的耐心一点点消磨殆尽,最后将一沓纸张丢回他怀里,说:“苏哲翊,这个也不好,那个也不好,你又何必非得让我待这儿一个个看呢?”
苏哲翊一脸的无辜,“方静办事不力,你朝我凶什么?你要是真不满意,大不了我扣她一季度奖金便是!”
明明是他自个儿挑剔到极点,反将责任挂在方静面儿上,孟毓简直没法跟他沟通,做长长的深呼吸,认真细语同他讲:“苏哲翊,虽然这法子十分可笑,但我仍然感激你肯帮我。感情的事,就顺其自然,强扭的瓜也甜不了。”
她望他,他幽幽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说:“见了面,培养培养感情,没有什么强扭不强扭的。”
“……”孟毓无法克制的好奇,他和米苒究竟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她抿了抿唇,道:“感情不是儿戏,我也不是机器人,我的心上没有开关,不是今天你说一句‘别爱了’,我明天就会忘了他。”
他——是谁,两人心照不宣。
苏哲翊沉默的取出一支烟,打火机却不出火,他渐渐有些烦躁似的,一甩手将打火机扔到茶几上,“噔”的一声刺耳声响。
孟毓瞧见他紧蹙的眉头,他又在想什么,是为卲荀的死伤心,还是别的什么?轻叹一声,伸手将打火机取回来,打开,幽蓝的火苗蹿出来,孟毓用手笼着跳动的火焰送到他面前:“喏。”
他深深地看她一眼,眸光漆黑,垂下眸子,凑近。
烟枝被点燃,Fundadores香烟,轻微的泥土气息,熟悉又遥远。
孟毓阖上打火机,还给他,重新坐直身子,屏住呼吸,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良久,苏哲翊微显黯哑的声音响起,他问:“你还忘不了他?”
孟毓侧头望他,反问,“那么你能忘了米苒么?”
他神色一顿,而后笑了笑,是难得温和的模样,“那不一样。”
这样的苏哲翊叫她觉得陌生,他们两人相处,不是他生气就是她抑郁,很难得这般心平气和的交谈。
“有什么不一样?”她不知为何,心脏跳动突然失了节奏。
只听得他说,“因为米苒还活着,而卲荀,已经不在了。所以,你必须忘了他。”
孟毓默然。
是谁说的,死亡会带走一切?
卲荀曾是照亮她黑暗世界的一束光,然而光束会消失,灯盏会熄灭。他当初给了她多少温暖,如今,独留她一人在世,她就有多痛。
她的思念没有消逝,反而在时光的隧道里愈加浓厚。沉了沉眸色,起身,抬脚欲走,说:“你不要管我了。”
……
邱静娴锲而不舍的守在孟毓家中不肯离开,孟毓躲得远远的,好不容易图个清静,孟国凡的电话又来了,孟国凡妻管严这么多年,妻奴的性格已根深蒂固,虽然没有责骂孟毓,但言语之间透露的信息便是叫孟毓向邱静娴服个软。“你妈妈心脑血管不大好,你别惹她生气了,万一她出了什么事,你打算怎么办?”
孟毓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无奈道:“爸,我妈这次太过分了!我怎么能嫁给汪海洋呢,他比我大了二十岁!”
电话那端突然沉默下来,紧接着是孟国凡的唉声叹气,“都怪爸没本事,你弟弟谈的那个女朋友,家里条件非常好,父母都是银行高管,人家说了,不买房不结婚。”
孟家的事糅杂在一块儿就是一团乱麻。
孟毓到底还是回家了,没想到邱静娴对她的态度竟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孟毓一头雾水,邱静娴又是给她泡茶又是给她削苹果的,这二十多年来何曾有这般好的待遇?孟毓心里越发的没谱,边小口嚼着苹果肉边等着邱静娴开口。
邱静娴的笑容几乎可以用谄媚来形容。
孟毓不禁想,若是苏哲翊在场,大约又要露出那种鄙夷之色。
哪料到,邱静娴追问之事也关系到苏哲翊。孟毓几乎要佩服邱静娴的神通广大,竟然在短短几天之内将苏哲翊的身家背景摸了个清清楚楚。再一细想,苏哲翊自打正式进入永鑫集团后,虽然依旧保持低调,但也曾接受几家大众媒体的采访。如今网络如此发达,邱静娴又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
邱静娴不停地追问孟毓与苏哲翊的关系,她的神色简直可以用狂热来形容。孟毓只觉得舌尖苦涩,手中半只苹果仿佛变成了王后送给白雪公主的毒果。
“妈,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邱静娴自是不信,刨根问底,“胡说!汪海洋可都说了,你从外面带回来一男朋友!就是苏哲翊吧?女儿,你听我说,苏家那么丰厚的家产,咱们辛苦忙碌一辈子,连个零头都挣不到!你这次必须给我好好把握!如果让这肥肉溜走了,我就不认你这女儿!”
她声音尖锐,刺得孟毓耳朵都疼,心更疼。
“妈,苏哲翊有未婚妻,他只不过是帮我演戏骗汪海洋罢了,你别乱点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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