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毓无奈的叹口气,别说是颠倒是非,哪怕是只手遮天,于苏哲翊而言,也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吧?
关于米苒酒驾的消息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因为记者的围追堵截,米苒的各种时尚站台活动都先行暂停了,没有人知道米苒的行踪。
这场风波持续了一个礼拜之久,最后的结果是那位报道消息的小报记者公开致歉,承认自己造谣。而不为公众所知的是,那位记者就此被驱逐出媒体界,并永不录用。
同样遭遇到打击的是季南晴,而季南晴因为克制不住愤怒,竟然一连在米苒的跑车和家门泼了两桶黄、色油漆,米苒哪里受得了这般委屈,所以逞一时之快的季南晴因为此事被关进了局子里。
被关了两天之后,孟毓去接季南晴回来,季南晴忿忿不平:“别让我知道她金主是谁!”
孟毓当真是怕死了季南晴的出其不意,所以牢牢的锁紧了嘴巴,只是安慰她说:“反正你这该出的气也出过了,何必跟她计较?”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许多事我们都无可奈何,有些人,你讨厌她,那又如何,她依旧生活的惬意而潇洒,到头来,不过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孟毓以为一切会就此过去,然而没想到季南晴付出的代价远不止如此,最后几乎发展到在造型界被封杀的境况,季南晴这时候才觉得惊慌失措,她六神无主,又不想向米苒低头,所以只好向孟毓求助。
不相干的人不会了解,季南晴和季南舒姐妹对于孟毓的意义,自幼在孟家几乎感觉不到温暖的孟毓,童年时所有的美好记忆都来自于季家,而优秀又优雅的季南舒,是孟毓的指明灯,也是当初她决定去西班牙留学的原因,如今季南舒已经不在,如果有一个人值得孟毓低头,那便是季南晴。
可是米苒那里根本就行不通,大小姐眼睛长在头顶上,骄傲的像只孔雀。
思来想去,最后能帮得上忙的,大约也只有苏哲翊一人了。
孟毓去找苏哲翊,在他住的酒店外等待,从下午六点钟等到晚上十点,苏哲翊的兰博基尼才出现,司机将后座门打开,孟毓立刻冲到后座门前,“苏总好!”
冷不丁的将司机都吓了一跳,苏哲翊倒是淡定泰然,“让开。”
孟毓几乎将车门都堵住,苏哲翊根本没办法下车,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轻易错过呢?所以,孟毓咬了咬牙,探着身子往车里钻。
这下,苏哲翊终于变了神色,声音里已隐隐有两分怒意,“孟毓,你做什么!”
他这样说着,身子已然向后退去,孟毓大喇喇的往后座上一靠,笑眯眯说:“坐车。”
“下车!”苏哲翊沉下脸来赶她走。
孟毓自然是不依,虽然许久不耍赖,但技巧倒并不生疏,她笑得有两分狡黠,“不下。”一副“你能奈我和”的模样。
苏哲翊眼皮重重跳了两下,威胁道:“信不信我把你丢下去?”
孟毓皱了皱鼻尖,“不信。”
怎么说也是衣冠楚楚的儒雅人士,总不会粗鲁的揪着她的衣领把她丢下车。然而孟毓显然是估计错误,因为苏哲翊抓着她的手腕把她往车外推,幸而孟毓及时将车门关上,才避免了被推下车的恶果。苏哲翊几乎气急败坏,“老王,把他给我弄下去。”
十分识趣的老王选择了……缄默。
苏哲翊又去推他右手边的车门,孟毓立刻倾身将他的手扳回来,两个人推拒之间,孟毓一个着急,未深想,便凑过去在他的左手咬了一口,恰巧是那个位置。
他的身体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孟毓后知后觉自己的举动有多不妥,讪讪的松口,尴尬的笑两下,她如今是有求于人,还是讨好为妙。显然,她讨好的笑容并没有得到苏哲翊的宽解,他觑着她,拧着眉头,一副“离我远点”的嫌弃表情。“你属狗的么?”
卲荀也曾愤慨的如此数落过她,却还是任由她在生气时咬他泄愤。
孟毓抓了抓头发,“抱歉。我太心急了。”
或许是觉得她太难缠,苏哲翊终于退了一步,“你最好是有十万火急的事。”
安安分分在车外站岗的老王,听见总经理这句话,不禁觉得讶异。这么多年来,只除了一个米苒小姐,还有哪个女人胆敢在苏哲翊面前如此放肆?而苏哲翊非但没有毫不犹豫的将她赶走,反而给她机会逗留车中。老王摸了摸下巴,最后决定知情识趣的走远点。老王走到不远处的香樟树下,又忽然想起点什么,犹豫着是否要折回去,最后一拍脑门,总经理也是大风大浪中走过来的,总不会意识不到这里离酒店不远,是车水马龙的地段,至于车啊震啊什么的,嗯……不大可能。
车内两人自然是不知司机老王的脑洞已经开得如此之大。
孟毓说:“前些天我把车子还给你时,你不是告诉我,可以另外提出一个要求作为交换?”
车顶灯发散出淡淡的光晕,苏哲翊的脸一半露在灯光下,一半隐在阴暗中,她看到他的侧脸,线条刚毅,听见她的话,他的嘴角轻轻的勾起,却有一丝轻蔑的意味,他说,“此一时彼一时。当时我送你礼物是作为封口费,现在你既然不信守承诺,把消息传出去,我又有何理由要帮你解决季南晴的困难?”
原来,他一早就猜到她来的理由。
孟毓也深知自己确是没什么筹码同他谈判,可是没办法,因为只有苏哲翊才能扭转局面,于她和季南晴而言这比登天还难的事,于他,不过是覆手为雨、轻而易举。
她思忖一秒,道:“就算我……求你,可以么?”
正是盛夏,夜晚的风吹得树枝沙沙作响,车内冷气嘶嘶地吐出凉风,然而密闭的车窗却仿佛叫人觉得胸闷,苏哲翊将车窗摇下来,又慢条斯理的将袖口卷上去,露出一截小臂。
半晌,他说:“只可惜,你的请求,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