脊背,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沈晔显然误解了她的沉默,“难不成是周夫人说了什么?你和叶家公子说了些什么?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沈宛觉得沈晔一点也不像这个时代的严父,反而像是一个活泼的少年人似的。她忙打断了他的话,“您可不要听风就是雨的,我就是有点事情去找周夫人说说。周夫人那里正忙着,耽误了些时候罢了。”
“你可不要粉饰太平。”沈晔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怀疑,“若不是大事,你早上怎么会一句话不说就冲出去?”
对于自己的父亲,沈宛一向很是敬重,也并没有要欺瞒他的意思。只是觉得让他也背上这样沉重的负担,心中有愧。可现在,这场游戏,已经不是她所能喊停的了。命运的齿轮已经转动,到底是被碾压还是一路青云,也许就在一念之间。
“事情是这样的......”沈宛将建王和皇上的异常大致说了说,“我怀疑皇上想废太子,打算元宵节进宫的时候,好好和皇后说说这事。”
沈晔倒吸了一口冷气,脸色苍白的瘫倒在书案前,半晌说不出话来。
半晌以后,才听见他幽幽的声音:“皇上从前就很宠爱建王,后来建王犯了错,有御史撞柱死谏,事情闹得沸沸扬扬,那时候我还是世子,你祖父也曾联名上书......后来皇上就立了当时还年幼的三皇子为太子。”
也就是说,当时的沈家,也曾插手弹劾建王。
这次轮到沈宛脸色发白了。谁知道建王是不是个记仇的?等他上位开始清算,就算她现在什么也不做,沈家也极有可能被牵连。
“建王那样心狠手辣的人......”沈宛恨恨咬牙,“他不会放过我们沈家的!”
沈晔何尝不是这样想,他重重的拍在了案上,“这事你做得对,建王从前就不成气候,做下的那些混账事我都不好意思提。如今这么多年过去,当时的老人还在,如今不少都是朝中重臣,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取而代之?”
“位极人臣,这揣摩圣意方面,哪一个不是得心应手?”沈宛苦笑,“指望他们,还不如指望镇北候。不管怎么说,周夫人也是和皇后一起长大的交情,如果太子被废,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他们家,镇北候不可能坐以待毙!”重立太子,于那些大臣们而言,也许只是重新拥立一位主子,于周家而言,却事关生死,他们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破釜沉舟。
“还有叶家,叶将军婉拒了建王的求娶,以建王睚眦必报的性子,难道会放过叶家吗?”沈宛笑得不无嘲讽,“他能派人来沈家谋害我的丫鬟,谁知道他日被害是是不是我?”包括她在内,都是一群无法回头,只能抗争到底的人。
“包伶人又如何?逼死侍郎之子又如何?不尊师重道又如何?”这一刻,沈宛终于想通,“要紧的不是他的品行,而是皇上对他的宠爱。只要皇上依旧偏爱他,无论他的品性如何败坏,都不会影响皇上的决定。”
沈晔的唇抿得紧紧的,面色黑如锅底,“这厮——”
沈宛的手放在马面裙上,松了紧,紧了松,“到了皇上这一步,连亲情也无法打动他,无论太子做什么,都是多余,无可挽回。”也许是劝沈晔,也许是劝自己,“只有背水一战。”这个恶人,就让她来做好了。
“真到了那时候,我们就再次联名上书。立太子事关社稷,那些御史们不会轻易罢休的。”沈晔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若是你祖父知道今日的局面,九泉之下,也会不得安宁。”
沈宛缓缓扬起了下颚,她的手握得紧紧的,也就是在这一刻,做了个决定。
她是前所未有的决绝。
转眼就到了元宵佳节,这一天,府上挂满了灯笼,处处都透着喜气。
沈宛昨晚上一夜好眠,今日一大早就坐在了梳妆台前,一连试了好几个发饰也不太满意。最后换了件天青色十样锦妆花缎子,戴了套珍珠头面,力求淡雅不打眼。
她和周夫人在约好的地方见面,然后坐上同一辆马车,在大开的宫门中,一步步踏上了甬道。路上来往的贵妇人很多,时不时就有按品大妆的夫人过来打招呼,无不用探究的目光看向她。
沈宛挺直了脊背,落落大方的任君打量。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