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祭拜先人

nbsp;  傅织书走在最后，免不了仔细看顾他俩，没再听着润儿的声音便抽空答道：“你说得颇有道理，然而我们这里的说法是，背负杀孽者魂魄沉重，走得慢，如果葬得高些，好让他们快些看到投生的路。”

    “那不是罪孽越深的人葬得越高？”

    傅织书点头：“嗯。”

    真是太科学了，严匀匀心中又一发点赞。难怪盗墓小说里的帝王枭雄们都想葬到天上去，敢情都是生前杀孽太重了……

    严匀匀便开始想着以后小傅姑娘是不是也得葬到山里头，忽地被后头的润儿扯了扯袖子，他小声解释：“严姐姐，我们到了。”

    “啊，哦。”严匀匀赶紧为孝女傅姑娘让开一条道路。

    傅织书快步上前，端端跪下去，将手中篮子在一座墓前放下，温声道：“母亲，一年不见，我和润儿又来看您了。”

    “母亲。”润儿也快步跪到那座墓碑前。

    徒留严匀匀一个人在他们身后站着，顿感尴尬。犹豫起来，要不要入乡随俗的屈下她的玉膝，就当感激墓中大婶的儿女收留了她？

    傅织书一边摆放果品一边不忘了关照严匀匀：“匀匀，你是客人，不能委屈你屈膝，略微见礼就很感激你的情意了。”

    “哦，好。”严匀匀赶紧站到墓碑正前，学着以往在乡下上香时的流程恭恭敬敬做了三个揖。念道：“伯母好，我是严匀匀，现在你们家做帮工，非常感谢您养育了织书和润儿这样的好人，好心又热情的收留了我，谢谢！”

    姐弟俩并排跪着，将提来的祭品一一摆放，傅织书连叫了两声“母亲”，平淡的语气中渗透着浓浓的思念，却叫严匀匀听了出来。她顿时心中发酸，不知道老妈在家多思念她呢！她也好想她啊！

    妈妈——

    傅织书开口道：“娘亲，过了一年再来看您，您可安好？每日守着您留下的营生，我虽没什么长进，但也不使家里短缺什么。倒是润儿，越发懂事越发勤快了，他的身子，大夫说较前两年很是有所好转，您不要担心。娘亲，以往都是我和润儿来看您，今年，多了一位客人。”

    严匀匀听到又要提起自己了，连忙表示：“提我做什么，织书你太客气了！”

    傅织书一笑：“应该的。”她又转向墓碑，开始焚香。

    “娘亲，我们多得表舅姑家的照顾，才得以有匀匀这样的女子相助，她善良诚挚，若是有幸——”

    润儿忽然站起身，红着脸道：“姐姐，你们先和娘亲聊着，我有一急。”

    也不等回答，他便急步走开了。

    傅织书远远叮嘱一声“小心虫蛇”，看一眼匀匀，又对她娘的墓碑道：“若是有幸能和匀匀成为姐妹，那便是我们的福气，您保佑我们，也要保佑她。”

    不用啦，我家睡棺材板儿的祖宗多着呢……严匀匀默默吐槽，她俩成为姐妹，是大姐和弟妹吧！

    心中低落一叹，微风吹来，莫名便有些寒冷。她如孤魂野鬼存于此世间，再就没了自己的后盾，只能依附于别人，去祭拜人家的祖先了吧！

    妈妈——妈妈——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没妈又没家的孩子，连根草都不如。严匀匀深感其苦，忽然间悲伤至极，想起爸爸妈妈往日的疼爱与笑颜，难以自抑，眼泪刚落，便捂着嘴抽噎起来。

    傅织书本认为如此重大的喜事，实在应该说来让母亲开心一下，岂知她身后的匀匀，蓦然间大放悲伤，如天地同时崩裂，掩不住大哀惨大哭。

    “呜哇——妈——妈——”人在极度没有安全感，没有归宿地，绝望之极时，唯一能够哭喊的人，就只有生她养她的母亲了。

    “匀匀，你怎么了！”

    傅织书吓了一大跳，声音忧心得几近发颤，一个猛步立了起来，却又生怕惊扰到她，慌乱而小心道：“匀匀，匀匀，出什么事了……”

    严匀匀越发悲伤：“我要我妈，我要回家！妈，妈啊——”

    “匀匀，你莫伤心！”

    傅织书一惊，暗忖莫不是他们祭拜先母，让匀匀触景生情了？这可如何是好！她不知从何安慰一个哭泣的成年女子，只有本能的将双手放上那一副细弱的肩头，尽力力抚平它令人心疼的颤动。

    “匀匀，有何难事，你告诉我，我定当为你分忧！你莫哭，莫哭了……”

    看到小傅姑娘关怀的眼神，严匀匀更加悲从中来，不想说话，也不想解释，“哇”地一声扑入傅织书怀里，放开悲伤，在天地山风间，生人往逝间，洒下一串沉重凄泪。

    血铸的思念，一日不喝孟婆汤，一日积存于胸腔，一日断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