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你呢!你们部队的保密工作做得还真是好啊!刚刚我才从杨政委口中知道原来你们就是在法卡山上抵挡越军十几个小时部队,能为你们演出真是太荣幸了!”
闻言我不由看了看身旁的刘云,暗道没想到这丫头片子还会对我耍这个花招,刘云不由伸了伸舌头,朝我做了个鬼脸就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只弄得我有些哭笑不得。
杨政委见我这个表情倒是会错了意,对我呵呵笑道:“你放心!必要的保密工作还是要有的,但是上级既然能把这支慰问团派到我们部队来,就一定不会有什么问题,有什么话尽管说!”
杨政委的话我当然明白,关于我军部队的保密工作,只是因为我们这支部队的特殊性所以不能大肆宣传。比如说……咱们这支部队有许多人其实都已经在自卫反击仗上“阵亡”了,如果要宣传的话该怎么说呢?再比如说,越鬼子的特务也很有可能会从我们的这些宣传上看到一些蛛丝马迹进而寻根摸底……所以为了避免这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组织上决定有关于我们部队的战绩一律不宣传,就算有提也只是报上一个“某某部队”。
所以,如果是有什么慰问团能够派到我们部队里来表演,那就不知道要通过多少次的审核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大方的握着王团长的手,接着斜了刘云一眼道:“我只是听说……能看到你们的表演是件不容易的事,所以应该是我们的荣幸才对!”
“崔营长真会说笑!”王飞团长也是豪爽的人,他哈哈一笑道:“我也是个当兵,事实上我们这支慰问团里的成员全都是当兵过来的,哪里还会不知道你们上战场与越鬼子拼命的危险和辛苦,我们又能算什么!”
王团长的话让我很受用,同时在知道他们也都是军人后,我心中仅有的一点排斥感也自然而然的消失了。从这一点来说,王团长应该是位很善于察言观色而且知道怎么交际的人,不过这也难怪,艺术团的团长嘛,还不是整天都要跟不同的部队打交道。
“好了好了!”杨政委呵呵笑道:“你们就别再夸来夸去的了,王团长!晚上我们就等着看你们的精彩演出了!”
“没问题!包你们满意!”王飞爽快的回答道。
等王团长离开后,杨政委就把我拉到了一旁小声说道:“你知道……为什么上级会在这时候为我们安排一次演出吗?”
我不由有些疑惑:“安排演出还有原因?”
“当然有!”杨政委皱着眉头给我递上了一根烟,互相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一口,随着烟雾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次法卡山战役……咱们幸存的四十三名战士,有二十一名不适合再上战场了……”
闻言我猛地抬起头来望向杨政委,很快就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这次的晚会与其说是为我们庆功的晚会,还不如说是为那些战士践行的晚会……
“他们不适合上战场……还可以在基地做一些后勤工作啊!” 迟疑了一会儿,我就向杨政委要求道:“比如说徐松成和刘剑心,他们只不过是伤了几根手指头,在食堂里干干活还是可以的吧!做做通信员还是行的吧……”
杨政委摇了摇头,说道:“我也想把他们留下,可是你希望他们就这样过一辈子吗?让他们永远也见不着家人永远都没有自己的生活?”
闻言我不由愣住了,我得承认我根本就没想到这些。
“我已经安排好!”杨政委说道:“他们离开后我会给他们一些照顾的,农转非当然不是问题。想继续呆在部队里的,我会安排他们一份力所能及的工作,不想继续呆在部队里的,组织上会给他们安排工作,关于这一点你就不用担心了!”
“那……他们回去后该怎么说?”我又问:“他们中有些人已经宣布牺牲了不是?”
“这个好办!”杨政委回答道:“几个月来,边境陆陆续续的还有不少在自卫反击战中走散的部队回国,我们就说他们是在越南走散的其中一部份就可以了!至于那些牺牲的战士,我们能做的只能是按照规定给他们发放抚恤金!”
“哦!”听着杨政委的话,我才明白原来上级早就替那些重伤员考虑好了,同时也感到有些意外,现在离反击仗都有三、四个月的时间了,竟然还会有战士从越南返回祖国,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过来的。
后来我才知道,在越南走散的部队返回祖国的事何止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有,甚至一年以后还有,这也是我军规定边防军朝敌人喊话一律不许用“诺空松页”等越南话的原因……
事情是这样的,就像我们在边境碰到的情况一样,由于边防军战士在自卫反击仗中习惯于对敌人喊“诺空松页”等越南话,再加上那些走散的部队归国时不知道我军部队的口令,所以在边境经常发生自己人互相误会的惨剧……边防军以为对方是越南人,归国的部队也以为我边防军是越南人,于是他们在历尽了千辛万苦已经走到边境就要投入祖国的怀抱的时候,却倒在了自己手上!
像这样的事我听过很多,有些是被边防军当作越军打死的,有些是乱跑被地雷炸伤的,还有的则是以为碰到越军心理崩溃了,于是三五成群的抱成一团引爆手榴弹自杀了……等边防部队跑上前去一看,全都是自己人,穿的军装早已经破烂不堪了!
于是不久之后上级就下了一个命令,所有边防部队一律用汉语喊话,问清楚情况后才能开枪,而且每天晚上都发射照明弹,为的是让那些归国的战友能看得清祖国的方向……
“怎么?对这些安排还不满意吗?”看着我若有所思的样子,杨政委说道:“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或者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能做到的我一定满足你们的要求,这同时也是刘军长的意思,他知道你们为国家付出了很多,所以尽一切努力想为这些战士做些什么!”
“不,不是!”我挺身回答道:“你们为战士们做这些已经够多了,我代表战士们谢谢你,谢谢组织上的关心!”
“说这个就见外了!”杨政委苦笑了一声说道:“去看看你的那些战士吧,也许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另外……你准备下!晚上晚会结束后……你来代表部队对那些就要离队的战士们说几句话!”
说着杨政委拍了拍我的肩膀就离开了,只留下我一个人愣愣地站在原地。
几分钟后,我一个人来到重伤区的病房前,里面的战士们想必也是知道了今晚有中央派来的慰问团,所以闹哄哄的一片,个个都兴高彩烈的。
我在门前走来走去,几次想进去都在门口停下了脚步,我该怎么跟他们说呢?这要怎么说呢?还有晚上的发言……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虽然杨政委和刘顺义为他们做的已经够多了,但我却觉得那些永远也补偿不了他们的伤痛……
“营长!营长来了……”最后还是一名眼尖的战士看见了我,喊了一声后那些伤病员就拄着拐仗一瘸一拐的迎了出来,我赶忙也迎了上去,同时心里暗叹了一声:现在是想不进去也不行了!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