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上,似乎还是不愿意离开这片生它、养它的土地。
我掏出了军刺在这树干上挖了几下,但很遗憾的是,松树木质坚硬,特别是这靠近根部的一段,硬得都跟石头似的。这也是为什么人们总是喜欢用松木制作家具的原因,我想,就算我能把它给挖通,只怕那时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了。或许……那时我的头发都白了也不一定。
于是我就稍稍往它的侧面和根部摸索着寻找,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我在它稍稍靠近左侧的一个位置上发现了一个树洞。或者说,那也不能说是一个树洞,而是其粗大的树根高高地突起,在焦土上形成了一个弯曲的洞口。不过让我有些难受的是那洞口并不是很大,似乎不够我钻进去,而且……我也不清楚钻进去后,洞的那一头是不是通的
不过这时的我根本就顾不上那许多,用最快的速度解下身上所有的装备,干粮袋、手榴弹,棉衣、棉裤……甚至连从不离身的手枪都解下来了,就留着一条这时代十分流行的长裤衩和马褂。
当然,军刺和弹匣还是必须的,我可不想钻进树洞发现那一头不通的时候,要用自己的指甲把它们抠开或者说辛辛苦苦的钻了进去,举起步枪的时候才发现没子弹了……
钻进去之前我先用步枪朝里面捅了捅,发觉这洞挺深的,看着这长度即使另一头没有通也差不了多少了,于是就先把步枪先伸了进去,再拼命往里头挤。
一钻进洞里,四周的枪炮声很快就淡了下来。而且洞里很黑,什么也看不见,让我感觉自己似乎进入了一个世外桃源似的,外面的鲜血、硝烟和死亡都远离自己了。当然,我很清楚自己没有从那个世界逃开,因为这时候我的下半身还在洞外感受着子弹飞过时带起的劲风。
这时我算是体会到,为什么鸵鸟在碰到危险时总是喜欢把脑袋埋在沙堆里头了。那些危险自己看不到嘛,自然也就不会怕了
开始时还是挺顺利,但越到里头就越窄,这时候我真希望能有点时间给我减减肥。这不?这洞里的一根本手臂那么粗的树根,这里突起一块那里凹进去一坨,让我都要像蟒蛇一样的在里头弯弯曲曲的直往里面挤。当那些树根从我背上、腹部和手臂上刮过时,连皮带肉的弄下好大的一块,到处都是火辣辣的疼。我想,这是我有史以来,做过强度最大、最深同时也是最环保的一次按摩了……
疼归疼,我却丝毫也不敢殆慢。因为我知道,这时候的每一分每一秒,对外面的世界来说都意味着一条条生命。所以即使全身到都已经是伤痕累累,还是手脚并用拼命地往里面撑着、蹬着……
终于,几分钟之后我发觉自己手中的步枪碰到了树洞的尽头。我想也没想,挥起右手的军刺朝着前面坚硬的部位挖去。没挖几下,就感觉这样实在太慢,于是干脆把步枪拖了上来,艰难地后退了一些位置,举起枪来照成面前的黑暗“砰砰砰……”一口气把枪膛里的子弹全部打光
老天在树洞里那枪声震得我耳朵一阵嗡嗡的一直响,不过好在面前的黑暗中透出了几道利剑一般的光线,几个不规则排列的弹孔就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用最快的速度为步枪重新装上了一个弹匣,继续朝面前的那些弹孔射击。有了这几个弹孔和光线为指引,这一回我打出的子弹就有了目标,那些弹孔很有规律的在我面前排成了一个大致的圆形。
当然,这个圆形并不是很圆。这并不能怪我的枪法不准,而是因为从小到大,我画的圆总是会有点像方形,而画的方形总是会偏圆。这也是为什么我的数学老师总是提醒我:“同学,你只要在画圆的时候心里想着方形,画方形的时候心里想着圆形就可以了”
我得承认,刚才我心里想的的确是方形,看来我的数学老师的确没有骗我
但谁在乎这些呢?
我把刺刀给自己的步枪装上,然后照着前面那堆也不知道是按方形还是圆形排列的弹孔一阵乱捅,不一会儿就捅开了一个碗口大的洞。枪炮声再次进闯我的耳膜,硝烟也一阵阵的从洞口涌了进来,我再次回到了残酷的战场
应该说,这时候我的视界还是很小的,因为我没有活动的空间,整个人都被卡在这个狭窄的树洞里。能看到外面的,也只有眼前这个碗口那么大的洞,但这偏偏又是一个绝佳的狙击位。因为这个洞口正好对着了305高地,居高临下的对着305高地的山顶阵地。所以洞口虽小,我却能透过它把305高地上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而且,更重要的是,树洞可以很好的成为我开枪时的掩护。因为它不仅可以把大部份的枪声封闭在里头,还可以消化掉所有的烟雾……
于是,我在这里就可以十分放心地观察着下方山顶阵地上的美军了。一个个美军清晰地出现在我的瞄准镜里,他们的动作、他们的表情,还有他们的嚣张全都暴露在我的眼里。但他们都不是我想要找的,我在寻找一个人,只有在解决掉他之后,我才能放心的把视线转向他们……
突然,我的视线停留在一名戴着网盔的美军身上。他隐藏得很好,在地上挖了一个人形坑,使自己与地平面平行,身上的褚色的伪装服和头上的网盔很好的与身旁的土石连成了一体。要不是他击发时枪口上漂起的烟雾,我几乎就发现不了他
他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条隐藏在沙漠里的响尾蛇,一眼看上去就跟沙漠一样,但一旦走上前去,它就会给你致命的一击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蛇,有了刚才那个教训后,这一回我没有轻易开枪。因为我不能确定他是不是我要找的那名高手,我不想重复上一次犯的错误。
于是我把视线转移到别的地方观察了一会儿,很快又发现了另外两名隐藏在暗处的狙击手。但那两名狙击手无论是在动作还是隐藏伪装上,给我的感觉都跟这名狙击手差了一大截。于是我很快又把视线转线到那条毒蛇身上。
这时,他正好把枪口转到了我这个方向,我终于肯定他就是我想要找的人了。因为对于一名像他这样的高手来说,想要找到一个对手同样也是很困难的,我当然可以称得上是他的对手。
所以……他不可能会把我让给别人
所以,锁定我的当然就是他
于是我再也没有犹豫,这时候再等待就意味着将会失去机会,当即将准星对准了他的脑袋
果然是他他似乎已经感觉到了我的杀气,或者说是感应到了来自我这个方向的危险,这也许就是一名狙击手的第六感……
在我的瞄准镜里,他把眼睛离开了瞄准镜,稍稍抬起头来,满脸困惑地看着我这个方向,似乎无法明白我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时间很短,下一秒钟他马上就想到了翻滚逃跑,但一切都已经太迟了。我食指轻轻一扣,树洞内传来一声闷响,一发子弹就带着我所有的仇恨和一种成功的快意,呼啸着飞向这名美军
子弹在他翻滚的前一秒击中了他的脑袋,以至于他在脑浆迸裂的时候,还往右侧打了一滚,然后整个身体随着惯性来回扭动几下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这充分告诉了我一点,不管是高手也好、菜鸟也好,当他们的脑袋碰到子弹时,其结果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