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战士们坚定的眼神、严肃的脸庞、挺得笔直的腰杆,听着战士们那整齐划一的、发自内心的同一个声音,我只能用“震憾”这个词来形容我现在的心情。不可置疑,现在我看到的、听到的,这才叫真正的宣誓!
“同志们!”宣誓完,李平和又接着说道:“今天是我们中华民族向全世界宣布我们站起来的一天,我们要用自己的行动告诉祖国人民。我们始终坚守着自己的誓言,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与反动派作斗争!我们要用胜利来向国庆节献礼,向毛主席报告!”
“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
“毛主席万岁!”
…………
战士们不知疲倦的一遍又一遍高喊着,喊声越过了山谷、冲破了云霄。驻守在其它高地上的战士也纷纷响应,霎时火红火红的阳光、枫叶下,就响起了一阵高过一阵的欢呼声,战士的战斗意志也随着欢呼声变得空前的高昂。
这场景也不由让我热血沸腾,深深为自己能成为他们中的一员而感到自豪,为自己是一名中国志愿军战士而自豪!
“呜……”就在喊声还没落下的时候,空中就响起了炮弹的啸声。随着一声令下,战士们就迅速分成几个部队。往坑道里钻。
我们的喊声最终还是惊动了美军,好在我们的位置离坑道不远,而且战士们个个都训练有素,一听到炮声就有条不紊地排着整齐的队伍钻进坑道,所以也没有遭受到多大的伤亡。只有三、四名战士来不急钻进坑道被弹片击中,也被其它战士抢进了坑道。
初时我还以为美军还是像往常一样打上一顿冷炮拉倒,但是过了二十几分钟也不见炮声停下来,这才慢慢意识到这是美军要开始进攻了。这些美国佬倒也会选日子,什么时候不选,偏偏就选在我们国庆节这一天发动进攻。或许是他们想利用这一天狠狠地打击一下我们的士气吧!只是他们永远也想不到,志愿军作战凭的就是一种精神、一股勇气。先是打小日本,再打国民党,十几的年仗打下来早就把志愿军们训练出超乎常人的韧性和耐力……
“蓬!”的一声,这时突然头顶上的一根原木被炮弹震了下来,一名战士当场就被砸得鲜血四溅……身旁的几名战士们赶忙七手八脚的搬开原木把那名战士从泥土中挖了出来,并叫来了卫生员抢救……
这对于我们这种躲惯了坑道的人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只要哪一个战士在修建坑道的时候,没有把头顶上的原木支牢、钉紧,就很有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我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但是坐在我对面的李平和就不一样了,此时的他早已是冷汗直流,胸口高低不停地起伏着。两眼不停地瞄向坑道顶上的原木,再瞄瞄身旁的其它战士……
见此我不由暗笑,打过两年的国民党有什么用?打国民党的时候可没有躲过这样的坑道吧!打国民党的时候可没有这么猛烈而且长时间的轰炸吧!如果这家伙以为我们现在的当面之敌还像当年的国民党那么好打,那你就是大错特错了。
不过这小子做思想工作还真有一套,想起刚才李平和开的那个会,这才短短的十几分钟,似乎就把战士们的激情给推向了高潮。反正我这个人也是最怕开会、做心得,以后有他在说不准还可以省下了不少麻烦。而且……似乎他说的也对,当初审问我也的确是他的职责所在,我的问题是事实存在的,就算没有他还是会有别人来审。
想到这里,我就蹲起身来,拿过挂在腰间的水壶给他递了上去。他接过手壶的时候才发现是我,不由一愣,很快就朝我点了点头表示感谢。接着把手壶凑到嘴边喝了几口,完了再掏出手绢擦了擦嘴……
靠!我没看错吧!真的是手绢。这家伙哪里像是打过两年仗,而且还是从高级步校里出来的!这家伙简直就是……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
“隆……”又是一阵轰响,头顶上的泥土唰唰地从原木之间的空隙往下掉。李平和紧张地抬起头来往上望了一眼,双手似乎想做一个抱头的动作。但看我依然一动不动、稳如泰山地坐在面前,不由老脸一红,赶忙装作口渴抬起头来又喝了几口,这才旋上水壶盖递回了给我。
我见他嘴唇动了动,虽说炮声很响没听到期他在说什么,但我知道他在说谢谢,不由苦笑了一声,在战场上像他这么有礼貌、又讲卫生的,还真是少了。
在震天的炮声中渡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外面的世界才渐渐地平息了下来。带着战士们钻出坑道一看,哪里还有什么工事啊!战壕、掩体全都给炸平了,只有依稀的几段小沟还能证明他们曾经存在过。树木、土石全都给炸成了粉末混和在一起,整个阵地就像刚刚翻过的菜地一样松软松软的一脚一个坑。就连反斜面上构筑的工事也一样……
话说这并不是反斜面工事不起作用,实在是这高地太低、坡度太小了,这使得敌人的炮弹可以轻易地落在我们的反斜面工事上。见此我不由暗暗叫苦,美军的进攻向来都是讲配合的,虽说这里海岸线比较远敌人的海军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是这又没树木、又没掩体的,敌人飞机一来……
“马上进入阵地构筑工事!”我有些无奈地下着命令,虽说这工事建起来似乎还是只有等着被炸的份,但是能用几分力气换来几条性命,那无论如何也是值得的。
“是!”战士们应了声,二话不说就钻出了坑道爬上了山顶,举起工兵锹就挖。
这些土松松软软的倒也好挖,没一会儿工夫就有了一个雏形,但是任谁都知道这远远不够,因为泥土松软好挖,也就意味着子弹能够穿透它打在战士们身上的机率就越大。
还不等战士们挖好战壕,阵地前就传来了一阵“隆隆”的坦克马达声,我赶忙拉着还傻愣愣地站着指挥的李平和趴在了战壕里。战士们都是跟美国佬交过手的老兵,也都跟我一样纷纷掩蔽在战壕里继续挖。
看着李平和脸上带着些不解的神情,我不由苦笑了一声说道:“李政委,这美国佬可不比国民党,国民党的枪打不远,这美国佬的高射机枪可以打两、三千米呢!你别看敌人这么远,这一棱子打过来,你都成筛子了还没看到敌人的影子……”
话音未落,对面就“哗哗哗”地打来了成片成片的子弹,只看得李平和那是一愣一愣的。
乘着敌人打枪的间歇,我架上步枪透过望远镜朝敌人望去,不由“咦”了一声!
“怎么了?”李平和也好奇地伸出望远镜朝敌人望去,一看之下脸色不由变了变,低声说道:“这么多重型坦克……”
闻言我不由差点笑出声来:“李政委,这些坦克还算不上多,不过只有二十几辆,而且大多数都是丘吉尔式步兵坦克,这比起国民党常用的‘霞飞’坦克的确也可以算得上是重型!”
闻言李平和不由老脸一红,尴尬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道:“那你刚才……”
“我刚才之所以会意外……”我把目光再次凑到瞄准镜上,严肃地回答道:“那是因为我们当面之敌,是朝鲜战场上战斗力最强的英军!”
虽说还没有看到敌人,但是“丘吉尔”步兵坦克和“百人队长”式重型坦克,已经让我确定他们就是那支最难缠的英军。
“唔!看来我的运气不错!”李平和那慢条斯理的回答差点儿让我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