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习惯了牺牲,但还是没办法习惯战友的离去。
“同时……”顿了顿我又接着说道:“经过这一仗后,我想伪军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损失了这么一大批的补给,肯定会派出部队搜索……”
“来了正好!咱们有枪有子弹了还怕啥?”
“就是,跟他们拼了,为张学富同志报仇!”
……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看着战士们一副冲动的样子,我不由苦笑了一声:“咱们跟敌人拼了不要紧,但是那批藏在山洞里的补给呢?咱们就这样跟敌人拼了,谁把它们交到大部队手上?更何况。咱们就这样跟伪军打上了,还会连累到照顾咱们这么长时间的老乡呢!”
“就是啊!”陈良也接嘴道:“咱们跟敌人拼了不要紧,但是老乡们咱样呢?想想以往小日本和国民党是怎么对付帮助过咱们的乡亲们吧!”
“嗨!连长你就下命令吧!”任凤有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咱们都是粗人,只知道打仗不会想那么多,这左一个不是又一个不是的……你干脆告诉咱们要做啥不就成了?咱们都听你的!”
“就是,连长下命令吧!”
闻言我不由苦笑了一下:“照俺的意思,咱们要从村里撤出掩蔽到山里去,咱们的队伍在这村庄里目标太大了,就今晚下半夜吧!上半夜咱们还得完成一件任务,大家走之前一定要注意把所有的东西带走,比如说子弹啊,绷带啊,特别是罐头、面包之类的东西绝对不能留下,也不能分给老乡,就给老乡们一些米吧!注意不要给太多喽,免得敌人发现了起疑心,反而害了他们,米袋也不能留下!”
“是!”同志们纷纷应道。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我考虑下最终还是决定把这个问题说出来:“就是关于咱们俘虏的了一百多个伪军,俺考虑过了,咱们如果要转移就不能带着这些俘虏一块走,这万一要是跑了一个、两个的,咱们所有的人和事就都暴露了!也不能放了,这些俘虏知道咱们把汽车藏在哪,也知道这里的老乡帮助过我们,如果把他们放了……”
我这么一说战士们也都明白我的意思了,不由个个都沉默下来不说话。
“但是咱们部队的纪律……”过了良久才有一个战士小声地问了声。
“纪律是纪律!”我咬了咬牙应道:“纪律之外也有特殊情况不是?现在的情况是如果不杀了那些俘虏灭口,咱们的那六十几车的补给就很有可能暴露,照顾过咱们的乡亲们就很有可能会被反动派杀害,甚至咱们的行踪也很有可能暴露!”
“俺同意连长的观点!”陈良首先表态道:“同志们想想,那批弹药、粮食,对咱们部队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啊!有多少同志因为没有吃的饿死,有多少同志因为没有子弹而牺牲在敌人的枪下,同志们都打过仗,照想都碰到过不少这样的情况吧!所以俺认为,有了那些补给,咱们部队就可以少牺牲很多同志,咱们要是把那些俘虏给放了。那些子弹又重新落入敌人的手里,就会再次成为杀害咱们战友的武器啊!那咱们还不是成了害死那些战友的凶手么?”
战士们听了陈良的话都觉得有理,个个都交头接耳的点头不已,只看得我心里也不由暗暗佩服这陈良的口才,怎么我就没有想到把这些补给上升到志愿军伤亡的高度上来呢?一旦把这些补给跟志愿军的伤亡挂上了勾,那战士们的思想工作就好做多了!
“陈副连长说的没错!”想到这里我又添了把柴说道:“所以咱们现在这种情况,不仅仅是怎么对待俘虏那么简单,咱们应该把他看作一场战争,一场不是敌死就是我亡的战争,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咱们自己的残忍。今后上级要问起这件事,所有责任由俺一个人来担!”
“不!”任凤有很快就站出来说道:“也有咱们的一份!”
“对,俺也同意连长的做法,有难同担有福同享!”
“上级要处分,咱们一块儿受!”
……
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我把它交给陈良去处理,我相信他会处理得很好,只是心里觉得对不起那些俘虏。其实我并不想杀他们,但无奈的是他们知道了许多不该知道的事,而且我们也是身在敌后,为了部队的安全,我不得不做出一些心狠手辣的事。只怕这就是传说中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
陈良带着一个排的战士出去,过了半个多小时后就与战士们带着血迹回来了,不用说都知道他们去做了什么。开枪也许会惊动附近经过的敌人,所以只能用军刺,这让不少战士脸上都露出了不忍的神色。我能理解他们,在战场上杀死敌人他们可以眉头也不皱一下,但是现在对付的却是手无寸铁的俘虏……
休息了一个下午,到了晚上我又把部队拉了出去,战士们全都只带一把枪、少量的子弹和一把铁锹,其余的装备全都丢在村子里留下几名战士看着,因为这回咱们是去扛很重的炮弹。
来到烈女山扒开隐藏炮弹的山洞,从里面扛出一箱箱的炮弹,就在大爷的带路下朝沙长里的方向走去。
距离不是很远,大慨一个小时后就来到了这片长、宽都有几百米的开阔地,据大爷说,沙长里与赤重里之间,就只有这块开阔地算是大的,于是我就大胆地猜测,将来那个会给志愿军造成重大的损失的炮兵营阵地就设在这里。
据说就是因为有这个装甲炮兵营的火力掩护,导致志愿军两个军六万多人都无法突破前线的那道防线,全部挤在一个狭长的地带进又进不得,撤退又没有命令,美国佬的飞机对没有防空能力,而且密集排列的志愿军士兵群进行了猛烈的轰炸和扫射,造成志愿军惨重的伤亡,最后只有一个侦察连和一个营得以突破。
当然,这种状况是不会再发生了,我很快就命令战士把炮弹分成几堆深埋在这片开阔地里,然后每堆炮弹堆里都附加上两个炸药包,再牵上长长的引线,当然,引线也是埋在土里的……
虽说有很多战士都对我的做法充满了疑惑,也问过几次,我也不多做解释,只跟他们打了几下太极,战士们只以为那是机密,随后也就不多问了。
做完这些后,战士们这才回村庄去整理好装备与乡亲们告别。虽说这时已经是深夜了,但村里的百姓不知是从哪得来的消息,全村的人都来为我们送行,还不时递上一些吃的,嘴里不停地嘱咐着战士们要小心、要回来看他们,战士们虽然都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但还是感激地频频点头。
大爷取出了一枚勋章交到我手里,正当我疑惑不解时,陈良转告我说,这枚勋章是他儿子的遗物,大爷一直冒着生命危险保存着它,他希望这枚勋章可以一直跟着我们,等到我们彻底打败伪军的时候,将这枚勋章挂在汉城最高的房子上。
我默默地接这枚勋章,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因为我知道,自己似乎永远也无法帮大爷达成这个心愿,只怕将来等着大爷的注定是失望!
走出了村口,战士们不停地回头与前来相送的乡亲们挥手告别,走出这一段路时特别慢,似乎也特别快,最后在战士们依依不舍的目光中,乡亲们终于消失在冰冷漆黑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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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第四次战役结束,此战志愿军进行了坚守防御、战役反击和运动防御多种样式的作战,历时87天,歼敌7.8万余名,使敌人平均每天要付出900人伤亡的代价才前进1.3公里。志愿军胜利地完成了防御任务,赢得了时间,掩护了战略预备队的集结,为第五次战役创造了有利条件。此役,志愿军战斗减员5.3万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