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叫声,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战友掉下了深渊。我不断摇晃着脑袋,或是用冰凉的雪擦着脸让自己保持清醒。这时我们最大的敌人,不是头上呼啸而过的飞机,而是瞌睡虫,这一觉睡下去也许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褚团长也不敢下令让战士们一个牵着一个,因为这样的话,他担心只要摔倒一个就会带下去一片,所以只得不断地小声命令着战士们保持清醒,但还是有不少战士睡倒……
直到晚上我们再次走上公路时,才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这时我才发现,能在公路上走走其实都是一件很幸运的事。而且我还惊奇地发现自己果然很有天份,真学会了老班长所说的“走着睡觉”,一只手拉着战友的背上的行军带,然后两眼一闭,双脚机械地向前迈着步,还真舒服多了。
其它同志也纷纷效仿,不过一会儿行军的队伍就变成了两条串在一起的链子一样。唯一的坏处就是只要有一位同志摔倒了,就会带着一堆战士倒在地上,接着地上就会响起一片鼾声,直到有人把我们再次叫醒。
这时如果有一个聪明的敌人不声不响地在前面拉着队伍,我想当我们再次醒来时会很惊奇地发现自己已经进了敌人关押俘虏的集中营。
也不知走了多久,路上我就像一个机器人一样听着指令行事,有时躲进森林里隐蔽,有时原地休息倒下睡觉,然后又一次又一次地被人叫醒,醒了就只管跟着队伍走路。
我感觉自己的生命是那么的脆弱、那么的微不足道,因为大多时候我的眼睛都是闭着的,在这到处都是敌人的战场上,我已经困得、累得完全顾不上自己的生命,把它完全交给队伍了。甚至有时我还希望有人能给我一枪,好让我早点结束这种痛苦、结束这种煎熬。
“什么人?”朦胧中前面传来一声叫喊,是中国话。
“解放新中国!”褚团长有些激动地喊道。
“为人民服务!”
听到这个回答我们不由精神一振,纷纷睁开眼睛小声地对身旁的战友们说道:“到了,到了,终于找到部队了!”
“同志,快带我们去师部!”也不知道是冷还是什么原因,褚团长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甚至还可以听到牙齿打架的咯咯响。
“原来是褚团长。”森林里钻出两名战士,惊奇地望着我们这支队伍。
他们也许是在奇怪我们的军容,我们这支队伍早已因为疲惫和困倦变得跟难民一样;又或许,他们是知道我们执行诱敌深入的任务,此时应该在敌人的那一头,怎么会突然有如神仙下凡般地出现在敌人的这一头……
但是谁在乎这些呢?我们只知道,现在终于到达目的地了,这下总可以好好休息一会儿了吧!
跟着那两名战士走了十几分钟,就看见邓师长满面惊容地快步迎了上来,警卫员都被他远远地抛在了后面!
“师长!”还不等邓师长走到,褚团长就远远地敬了个礼叫道:“俺有个要求,让咱们睡上一会儿!”
说完还不等邓师长答应,脑袋一歪倒地就睡。我们也全身一轻,一个跟着一个地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