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给他灌醒酒汤,那边绣娟带着人收拾秽物,燃了两把百合香驱除异味。
之后伯让又吐了两回,这才消停下来,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徐妙筠满面忧色的看着他,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我没事。”徐妙筠看着他的脸色由通红变得青白,虎着脸道:“这叫没事?我差点要把宋太医叫来了。”
伯让咕哝着:“若是喝醉了酒也把太医叫过来,我这脸往哪搁。”
躺了一会,也是醒酒汤起了作用,慢慢的好些了,半坐起来,靠在引枕上,揉着额角道:“裴勇那个人我去西北的时候就见过一次,虽然没说过话,却也听说他那个牛脾气,他一副看仲然不满意的样子,我若是少喝几杯酒,那我们兄弟真要被人嫌弃了。”
徐妙筠道:“我留裴姑娘在宫里住一阵子,太后虽然指了这位裴姑娘,可人究竟如何心里还是没底,所以想先看看。”
伯让道:“叔宁也把裴勇的小儿子裴俊留下了,说要跟他学拳脚功夫。”
最近叔宁被太后留着住在宫里,裴俊自然也要住在宫里。
裴勇的三个儿子,长子裴庆和他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也是看上去沉默寡言,可骨子里执拗的很,次子裴广倒是和裴太太一样的脾气,忠厚老实,没什么心眼,可最小的儿子裴俊却酷似舅舅,也就是裴太太的弟弟。
裴太太的弟弟终身未娶,是个游侠儿,长得又俊,最爱招惹大姑娘小娘子的,裴俊因为这个事被裴勇教训了好几次,还是本性不改,嬉皮笑脸的,裴勇一听叔宁要他留在宫里,还吓了一跳,生怕裴俊再去招惹宫里的什么宫女,那可不是陪个不是就完了的了。
晚上徐妙筠特地置酒给裴青青接风,还把泰宁,冯贞贞请来作陪,这两个人一听说裴青青懂武艺都激动地跟什么似得,把徐妙筠给挤开了,七嘴八舌的让裴青青展示一下功夫。
裴青青有些手足无措,原以为自己粗手粗脚会招人嘲笑,没想到竟会让人投来艳羡的目光,到底只是小姑娘,一时间也有些自豪,便取了随身的佩剑来,耍了一段剑法。
徐妙筠虽然不懂里面的什么招式之类的,不过也觉得裴青青身姿如行云流水,且眼花缭乱,而泰宁和冯贞贞已经完全被折服了,冯贞贞还顾忌一点,泰宁直接揽着裴青青的肩膀给她一只赤金的汤匙:“你能把这个掰弯了么?”
裴青青摸摸头,看了看徐妙筠,又看看泰宁,拿起汤匙,稍微一用力,一只手就把那汤匙弄弯了,冯贞贞哇了一声,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裴青青。
徐妙筠看她们俩一脸佩服,恨不得跪下拜师的样子,赶忙道:“今儿是给青青接风,你们俩可别过分了。”又对青青道:“她们两个跟疯丫头似的,你别理。”
泰宁笑道:“我只在书里看过侠女,可没见过,今天可算是开眼了。”又说今天要留在宫里住,和裴青青秉烛夜谈,冯贞贞满脸羡慕,和徐妙筠道:“我也要留下。”徐妙筠只得答应。
徐妙筠看泰宁和冯贞贞狂热的样子,只得随她们去。
回到凤仪宫后,伯让睡了一下午,倒是精神熠熠的,盘腿坐在炕上,让人把炕桌抬走,把效贤和茂哥儿放在对面,教茂哥儿认字,见徐妙筠回来了笑道:“茂哥儿真不愧是徐景焕的儿子,教两遍便记住了。”
徐妙筠道:“他才多大,你可别拔苗助长。”
伯让笑道:“那让你看看。”
他抽出四张纸片,上面分别写着山,川,水,火四个字,放在茂哥儿面前:“茂哥儿,告诉你姑母,这四个字分别念什么。”
茂哥儿看着纸片,歪着头想了一会,按着顺序分别把字念了出来,居然一个都没有错。
徐妙筠十分惊讶,茂哥儿还不满两岁呢,居然学会认字了,伯让笑道:“所以我说他聪明呢,他只是单纯的记住这个字长得什么样子来分辨叫什么,还不懂这个字的意思呢,假以时日好好教导,说不定也是个状元郎。”
徐妙筠十分高兴,把茂哥儿抱起来亲了好几下,再看效贤,把一张纸片拿在手里颠来倒去的看看,双手用力一扯,卡片便被撕成了两半,他还冲着徐妙筠直乐,挥舞着纸片叫了两声母后,好像在说我也很厉害似的。
徐妙筠把他也抱起来亲了两下,让奶娘抱下去睡觉,小禄子机敏的上前把那一堆纸片收了起来,伯让休息一下午,恢复了大半,问了两句裴青青的状况,徐妙筠道:“泰宁和贞贞恨不得拜她做师傅,这以后宫里可就热闹了。”
伯让道:“裴家这边且不提,仲然对这门婚事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我还真怕裴家看出什么来,幸而有叔宁跟着插科打诨的,倒是把这个话给岔开了。”
徐妙筠道:“泰宁还说呢,因是年下,王夫人带着两个女儿特地来了京城,说要跟女儿女婿一起过年,我看八成是想让泰宁帮着给两个姑娘说亲事,如今住在公主府里呢,泰宁说想请青青过去玩两天,人多热闹些。”伯让自然是不管这些事的,听听就罢了。
第二日泰宁出宫,便带着裴青青去了公主府,冯贞贞也跟着去了,三个人正好和带着裴俊来向徐妙筠请安的叔宁碰到了一块,两边各自行了礼,泰宁带着人走了,徐妙筠便把叔宁和裴俊让进宫里说话。
叔宁很亲热的称呼裴俊为裴三哥,和徐妙筠道:“裴三哥要教我一套拳法,等我学会了,一定能把安濯打败。”安濯是东瑜的长子,和叔宁年龄相当,两个人关系很好,素日里也爱比,年轻人血气方刚的,非要一较高下才成。
徐妙筠笑道:“既然说了学,那可要坚持下去,别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
叔宁大大咧咧的:“皇嫂看我像那样的人么。”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