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容易对付的,自己倒别着了他的道才好。
想到这里,宁王复又微笑起来,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之色:“修身养性哪里都一样。我不过听闻世子路过此地,想着多年没见了,宫里又总不肯松口让我入京,我想大侄子想得厉害,又听闻杭州山色天下无,所以才溜出来看看。”
溜出来看看?岑殷不 说话,只抬眼将这屋里上下张望了一遍,其意不言自明。这里装饰成这样,绝不是临时起意来得及所为,更不可能只为个大管事做下处这样大费周章。
宁王自己也觉得了,却只是嘿嘿地笑,不多解释。
岑殷明白,这只老狐狸是拿定了主意,不见兔子不会撒鹰了,自己若不说几句真心话,断断勾不出对方的实情来,没奈何,只得低低开了口:
“太后懿旨一事,想必宁王亦有所耳闻吧?”
宁王微微点头:“可是给世子指婚一事?昨儿已经听说了。”
岑殷玉一样白润的脸庞,泛起片片死灰来,一瞬间,没有力量的阳光掠过他眸底,留下一片深邃的黯影。
“这事我是断然不从的。” 岑殷终于说出一句叫宁王听着心花怒放的话来。
宁王双手重重拍在桌上,嘴角情不自禁扬起一丝凶狠而得意的笑来:“这就对了!太后一手遮天已时候不短,她一个妇人家,天下有她什么说事处?朝堂上空有许多命臣,外头更有你我这样的皇族,却只是空无一用,凭她一个妇人说定天下?!这成何体统?!先帝若地下有知,想必也要羞愧难当!”
岑殷不肯接话,别的不说,先帝什么样的人,他比宁王清楚,再者,太后如今也无法一手遮天了,皇上势正欲起,可谓两方势均力敌,不过宁王故作不见,只指对自己有利的来说罢了。
当年先帝不选宁王,是有道理的,这样的人眼里只有自己,只有自己的成败,天下苍生?才不在他的心里。
可眼下他却不得不虚与委蛇,因为不得已,他求到这里。
“如今只说太后给你指婚一事,那姑娘什么样我不知道,不过他爹却是我的兄弟,呵呵,想必姑娘也差不到哪里。身份不算低微,恢复名誉也不过一句话的事儿,太后她老人家就是不肯,除了旧恨,便是妇人之见,一点大气之为没有。只看这一件事 ,便知其心胸如何狭窄,断不能托付天下!”宁王说到气头上,话便有些止不住,不过还是心里有数的,故意挑的伤心之处来提。
岑殷剑眉下一对幽眸似寒星深邃幽冷,眼神中的锐利森凉,就连宁王也忍不住向后略微缩去,这才止住了话头。
“太后怎样不用宁王指点,如今我只问一句:宁王当年之勇,现尚存几分?!”
直截了当,不给对方回旋的余地,岑殷知道唯有如此,方才可能从老狐狸嘴里,取得几句真言。
城中客栈,香玉刚刚起身便接到忍冬亲自送来的信笺,洪家人的下处本不难找,岑殷手下个个精兵强将,除了铜锤,他人亦不很差。
香玉有些不太明白,昨儿才见过面,今天就送上信来,尹家那丫头是什么意思?
忍冬一脸紧张地看着她:“姨娘快看,完了好让我带回话家去!”
香玉尚未梳洗,被她逼着只穿小衣坐在床上,将曜灵亲笔所书的信看了,上头不过寥寥数语,香玉本自识字不多,可大约几个字还是认识的,但看过之后,是眼也直了心也不跳了。
曜灵要约洪冉见面!还是立刻,现在,马上!
不是说那丫头眼见就要嫁进世子府了么?怎么还约我三儿见面?这要传出去,她的名声不要了?
再者,世子也不能容她如此吧?!
“出什么事了?”香玉从信上抬起头来,满腹狐疑地问着忍冬,后者紧张不已,虽是初冬,满头大汗,心想这姨娘想必消息不灵?原来并不知道世子与姑娘的婚事有异。
“姨娘别问了,快依姑娘信上所说,给我个准信吧!我还赶着回去,姑娘等着听音呢!”忍冬急催,香玉无奈之下,只得先回道:
“我三儿此时正在城外码头上,他歇在船上,也好日夜照看家里货物。姑娘实在要见,今儿晚间去洪家船上,倒是一条好计。一来没有外人清静好说话,二来自己的地方,也好隐藏踪迹,免得惹人闲话。”
忍冬将香玉的话一字一字记在心里,转身就要跑,香玉急得在后头直叫:“等我,等等我。。。”
忍冬哪有那个耐心?等香玉穿起鞋来再看,人早就跑得没了影儿。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