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确有些过了,怎么说景夫人也是正室,就算姨娘受宠,到底还该有个度在。
再说自己跟景夫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要说?
“姨娘也太小心了,”于是曜灵也开口了,不过语气还是十分和缓的:“我与夫人不过闲话,哪有什么碍眼妨事之说?姨娘喜欢看戏是好,不过且莫将自己也饶进戏文里去呢!”
十姨娘没想到,自己一番话引得夫人动怒,更逗得曜灵不满,夫人她不放在心上,夫人的话在老爷那里早已失了威信。
不过曜灵?那是泓世子眼前红人,她知道,自己若要在老爷面前继续得宠,给自己树个这样的敌人,可是不妙。
万一她回去在世子面前乱放厥词,世子再透露给老爷,那不就坏了?
所以她才大早想去二门外拦住曜灵,欲抢头彩,也正是这个意思。不想头彩没抢着,倒嘴快惹出麻烦来。
“哎哟我的好姑娘,”十姨娘忙堆上笑来,且不理会夫人,只走到曜灵身后,半带求饶半撒娇地开口道:“姑娘误会了!其实我哪有说姑娘不是的意思?我只怕夫人有要事与姑娘商量,我一个半主子,身体低微,在这里不便,这才抽身去了前头。其实是我不配罢了,哪是夫人的话有什么不好呢?更不是姑娘的不是了!”
她解释得倒好,曜灵心想,果然是个会说话的八哥,且别提道士一事,光看嘴,哄得景老爷欢心也不在话下了。
景夫人看曜灵脸色稍微有些回缓,便对绣鑫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推翠儿到景夫人面前,然后斥道:“姨娘不知道罢了,你怎么也不帮着劝劝?夫人待客正忙,有事就该等着回话,不声不响就走了,这是哪里学来的规矩?要不要告诉给管事婆子,让你也去跟刚才那人做伴?”
这说得是十五姨娘的那个丫鬟了。
翠儿慌了,忙就跪了下来,先拉绣鑫的裙子,被轻轻踢了开去,她唯有硬起头皮,拉住了十姨娘的裙边,口中哀道:“姨娘救我!”
这翠儿是十姨娘一入景府,老爷便买来于她身边伺候的,并不是府中家生子儿,因此甚得十姨娘欢心,一向也最信得过她,此时见翠儿跪地求饶,十姨娘急了。
“夫人,”十姨娘不情不愿地掉头,看向景夫人:“夫人别怪那丫头,是我的错,我非要去的,她一向只顺从我,怕我一人去了多有不便,只得跟着去了。”
景夫人见十姨娘到底还是伏软,心里舒服了许多,当着曜灵的面儿,觉得自己气也顺了面子也有了,于是点头对绣鑫道:“翠儿自然有错,不过算了,今儿大家高兴,看在姑娘的面儿上,”说着便笑看曜灵,曜灵也微笑回视,“放了她吧,这回惩戒叫她知道,下回若再犯,一起并犯也就罢了。”
十姨娘听见,忙忙到绣鑫面前拉起翠儿来,翻了个白眼,赌气对翠儿道:“你也是的,叫你留下你偏不留,这会子好了!下回再不听我的,凭她们罚去,我再不管你!”
绣鑫冷冷一笑:“姨娘说谁?她们是谁?我不过一个下人罢了,夫人可还在这里呢!”
十姨娘顿时语塞,这才想起,是自己一时嘴快,说错了话。
“算了算了,”景夫人此时却大度起来,也是看出 ,曜灵再无意相帮了,于是挥手叫绣鑫下去:“催催你各房姨娘们,看看她们都做什么呢?戏都扮上了,人怎么还不曾到?还要我下帖子去请不成?”
说话间,外头陆续进来不少了,姨娘们带着丫鬟,挤挤攘攘地又都来了,进来后,少不得先在景夫人这里问安行礼,又都谢过曜灵所赐之物。
唯有十姨娘一个人,稳如泰山似的坐在自己位置上,看也不看景夫人。夫人也不理她,只跟姨娘们笑语几句,便都叫落座开席。
绣屏绣鑫大略看了看,对景夫人回话道:“夫人,差不多齐了,只有六姨娘和十二姨娘没来,十二娘一向病中,六姨娘说昨儿受了风,也不来了。”
景夫人点头:“怪道刚才也没见着她。也罢,就这样吧。”
这时外头进来几个未留头的小厮,上前将戏台上方,本来蒙着的一大方红色帷幔揭了下来,顿时曜灵眼前一亮:
原来,戏头门头上方扎了一个五彩绸绫的布制牌坊,挂着几十盏琉璃画花的灯,中间琉璃镶成一匾,两旁一副长联。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