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头低得快要落在地面上,身上打颤地依旧跪着。
曜灵也不好说什么,正好梨白也上来的,便扶着她,跟着二夫人出了花厅。
不想才走出来,夫人说忘了东西,要回自己屋里取去,便吩咐香缇:“你带姑娘和小姐去寒露池边转转,我一会就来!”
曜灵笑说不等到夫人是不走的,夫人点头,便自去了。
云华跟云霖先只跟在曜灵和香缇身后,默默无语,过后曜灵便听见两人在后面窃窃私语起来,曜灵竖起耳朵,借口兜鞋,有意落在香缇身后,靠近二人,要听她们说些什么。
“都是那嫂子自找的!平白无故的发什么疯?我平日只劝她收着些,她就是不听!”这是云华的声音。
“你既然跟她好,就该好好说她。总这样算怎么回事?太太最不高兴就是提到那事,偏她总提!”这是云霖的声音。
“我怎么跟她好?不过比起你来,住得离她近些罢了!谁要跟她好?谁敢跟她好?不怕太太么?!我将来一生指望,都在太太身上了,要不然怎么不跟我爹娘去?我敢招惹太太不成?”云华又道。
听了这话,云霖的声音明显有些鄙夷了:“你爹娘说是将你的亲事交给太太做主,可到底亲爹娘的主意强些。”
这话几乎有些逾越了,因太太是云霖的亲娘,所以她才有胆量这样说吧。曜灵不觉微微摇头。
“你又傻了!那种小地方能有什么好人家?哪里比得上这里?”云华倒反过来开鄙夷云霖:“你生在福中不知道罢了,我比不得你,什么事都要自己打算,少不得多想几层!”
一时间二人都不说话了,曜灵紧走几步赶上香缇,有意开口问道:“太太可没气坏吧?才倒吓了我一跳。”
香缇温和地笑道:“吓着姑娘了吧?太太其实一向不肯大声的,不想姑娘今日来就撞上了一回。太太心里也自愧疚呢!这不,回房换衣服匀脸去了,正好躲一躲姑娘呢!”
曜灵微笑道:“哪家没个碟碗儿碰着响的时候呢?这有什么?不当事的。”
说着话儿,见来到一池碧水旁,池水涟漪,依红泛绿,短短红阑,修竹垂杨,还有些秋桂开得扑鼻浓香,又走几步,就看见。一堆危石,叠成高山,有十丈多高,如罗浮一峰,俯瞰海曲,挡住去路。
“姑娘可乏了,咱们绕着上去,上头有一小亭,正好进去坐坐,等着夫人如何?”香缇殷勤问曜灵道。
曜灵自然说好,只是反身又问两位小姐,两人都笑了,说姑娘如何便如何吧。
因此众人便从山脚走上石级,三十余层,有一小亭,中具石台石凳,署名曰“虚境亭”。对面望去,只见园子东北角有几十株苍松,黛色参天的遮断眼界,树杪处微露碧瓦数鳞,朱楼一角。此间颇觉清风荡漾,水石清寒,飘飘乎有凌虚之想。
“那里是什么地方?” 曜灵指那朱楼问道。
香缇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来:“那是大老爷以前的住处,现在封起来了。”
两位小姐也不吭声,曜灵顿觉气氛一凉,又听见是大老爷的,也就不问了。
“姑娘请坐吧!今儿天好,走了半天竟出汗了,这里风凉快,又香得很,姑娘歇息吧!”梨白扶曜灵坐下,又小声道:“姑娘,我才在外头跟几个丫鬟喝茶,听她们的口气,好像都不怎么看得起四奶奶似的!”
曜灵立刻推她一把:“别瞎说!”说着赶紧看了香缇和两位小姐一眼,好在三人正各自忙着,也没顾得上理会。
跟着的丫鬟们再送上茶水点心来,又等片刻,二夫人也到了,果然洗脸重新梳过头了,衣服也新换了一身。
见夫人到了,二位小姐立刻起身,曜灵也迎上前去,口中笑道:“夫人来了?倒快。”
二夫人微微红了脸,拉过曜灵的手,相携着入亭,似无可奈何地道:“叫姑娘笑话了!咱们这样的人家,又有客在,原该愈发规矩守礼。岂想到竟有这样不知死活的,偏拣那说不得的开口,落了姑娘笑眼了!”
曜灵忙安慰道:“这有什么?后院家事无非如此。且四奶奶不是有意的,一时说漏了也是有的的。太太是年高有德的当家人,恶水缸儿,不恁大量些,却怎样儿的!常言一个君子待了十个小人,宰相肚里能撑船,夫人高抬抬手,这事也就过去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