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有些同病相连了。
说话间,二人出了垂花门,从夹墙出去,来到外院,四个家童上来行了礼。叮当低低吩咐几句,就与曜灵出来了。
但见绿柳参差,苍苔密布,二条白石子砌就的小道,一条直贯进一片梅林深处,另一条则直通一座太湖石假山。
叮当领着曜灵穿假山而出,开了角门就看见粉墙,曜灵方知到了后门。
“姑娘且受些委屈,正门一向不开,后门就离如意庵近,咱们就从这里走吧!”叮当怕曜灵心里别扭,忙解释。
曜灵反笑着安慰她:“我在京里时,去哪儿都是后门出入,已经习惯了。如今若开了正门请我,我倒不敢当了。”
叮当松了口气,心里有些好笑地想,将来难道也不从正门?若要从偏门抬进来,只怕你不愿意呢!
曜灵哪里知道对方会有这样的想头,她快步迈过门槛,犹豫了一下,该向左还是向右?
叮当殷勤上来:“姑娘右边走!”
原来,别院正在一座山脚下,如意庵呢?就在山林中间。
两人上山,都是腿脚轻灵之人,走了不过一柱香时分,就看见前面有座青瓦白墙的小院,叮当便道:“到了。”
一个姑子早迎了出来,叮当对曜灵道:“是这里的主持,法号宁安。可惜的是,到了你手里,”这时话已是对着宁安说得了:“如意庵就既不宁也不安了!好好的一个修行所在,竟弄得乌烟瘴气,成了藏污纳垢之地!”
那姑子被训得脸上红得如血一般,口中咀嚅几句,不敢多说。
曜灵叹了口气,叮当已经说得极为难听,她也就不必再添油加醋了,只开口就问:“人在哪里?”
姑子忙向后头指了一指:“世子爷吩咐了,不许叫她们再多受委屈。我特意让了上好的厢房出来,就在后院,我带姑娘去看看。”
叮当白她一眼:“现在会献殷勤了?早干什么去了?”
姑子本来要走,被叮当这一呵斥,赶紧又停了下来,可怜巴巴地看着两人,颇有些应退不得。
曜灵看那姑子被骂得实在可怜,拦住叮当道:“行了,也别再说她。上头有话,她哪敢不从?如今先看看人再说吧。”
姑子感激地看着曜灵,心说倒是个难得的善解人意,脚下带路,嘴上便由衷道:“这位姑娘说得贴人心。我们也是无法,谁叫我们在这地界上呢?安老爷是这里地方长官,他一句话说要征用,贫尼哪敢违抗?”
叮当踢她一脚:“那安大人叫你杀人你也杀了?”
姑子呆住,半天方陪笑道:“那是不敢,贫尼下不了手!”
叮当哼了一声,还要再骂,好在到了后院,听见里头吵吵闹闹地,才将这岔绕了过去。
曜灵推开门走了进去,见果然四位姑娘正围坐在一处,吱吱喳喳说个不停,身上换着干净清爽的尼姑布袍,桌椅也都是用碱水刷得干干净净的。
看来这姑子主持做得不坏。
“姑娘们,别吵吵啦!你们救命恩人来看你们啦!”姑子先冲里头叫了一声,然后回头陪笑道:“这位姑娘,请坐下来说话吧!”
曜灵被她一句救命恩人弄得有些脸红,显得自己特意走这一趟是为个好名声似的。其实她不过是不太放心,怕自己好心办了坏事而已。
四位姑娘一听,忙从桌边起来,眼光齐刷刷就冲着曜灵和叮当看了过来。
都是未经过世事的小丫头们,曜灵也回视她们,看得出来,年纪不大,自己不过十四,她们更小,只得十岁上下。想到这般年幼就要被送去任人蹂躏,曜灵心里不觉对安义卓愈发生出恨意来。
什么样的人,才得下得去这样的手?!
就算是郑相家的二公子,也不能干这种没人伦的事吧?!
四个人当中,明显看得出来,三个脸上挂着泪,眼里却硬气得很,另一个也一样有泪,却只有酸楚。
“姑娘,您就是主持才说的,救下我们的恩人?”硬气中的一个,上下打量曜灵一番,轻轻问道。
曜灵忙摆手不迭:“不是我,是这位!”她指着叮当。
叮当哭笑不得,说起来曜灵也没算说假话,确实人是她与岑殷救下的,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却还是曜灵。
不过既然对方不肯承认,想来自有目的,叮当嘴里便哼了一声,当是认了那姑娘的话。
“嗯,我本跟随世子爷出来伺候,不想看见这里有人鬼祟行事,也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叮当有意轻描淡写。rs